山河永寂赤子魂(2)

“老大不小的了，小伙子却整日文文武武不知成家”祖母笑。
母亲附和：“是到成家的年龄了，瞧着好人家的女儿，你也给说说。”
“钱家的女儿端庄有礼，模样也好，我看着挺配咱家的端哥儿呢！”婶婶开始盘算。
不久，父亲带我去钱伯家作客，我与钱家长子相谈甚欢，临走前瞥见堂柱后的一抹倩影，那小女子衣着素净，却让我产生了与之相伴一生的希冀。
时局当前，成亲之日，没有繁冗的仪式，只有两个新人守之一生的承诺。
篆儿孝顺持家，对我也关怀至微，我们之间谈的不只有花前月下的诗词，更多是如今日渐衰微的国势。
那天，我端着茶盘，立在堂前，几社里传出悲恸的哭声，我不知进退。
“允彝兄，先皇仙逝，这时局该如何是好呐！”我从未见过师父如此悲痛欲绝的失态模样。
“子龙，这浊世你我终是无法全身而退，只可清者自清罢了。既如此，这世上只你一人值得我依托。”父亲异常的平静令我心悸。
果不其然，第二日，我哭到在父亲僵硬冰冷的尸身上，松塘水浅，只及腰身，我不敢想象父亲当时是如何的决绝，又是如何埋头于冰冷的塘水里、等待意识一点点涣散，也许，同僚的抗争、家人的牵挂渐渐淡出记忆，但我坚信最后停留在父亲记忆里的一定是国殇。
（三）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父亲死后，悲伤冷寂一点点吞噬着整个家族。
我走进父亲的书房收拾遗物，书桌上，父亲大写的“人”隐忍而坚决，那一句“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不断冲击着我。我攥紧衣角，热泪涌出，耳畔是父亲恳切的叮嘱‘存古，家国之辱尚未血洗，臣子之恨何以纾解？’心中早已为上阵杀敌而热血沸腾。
我跌撞回到房间，瘫坐在床边，心里还是放不下年迈的双母、弱小的妻子。看我犹豫不决的复杂神色，篆儿走到我身边，掰开我紧攥的手，凝视着我说：“你去吧！”
几天后，我已然踏上了征途。
师父陈子龙暗中接受鲁王的任命，与松江提督吴胜兆一起兵变，却被押解南京，这位老人家最后还是作了和我父亲一样的选择：自杀殉国。
泪眼模糊中，我已经失去了人生中两位重要至极的人：生父、尊师。
待我重新振作起来，听闻太湖一带活跃着吴易领导的“白头军”，他们“分湖大捷”使我备受鼓舞，我以参军身份加入吴易队伍。
盐城一战，修罗场上，血染红缨，兵刃相接，我已辨不清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还是敌我双方将士的呐喊，杀！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意念。
我从叛军的眼睛中看到了双目猩红的自己，长枪穿喉，他必死无疑。
一声嘶吼却让我心死如灰，“将军，我们败了！”身边的同袍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