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小说】石之叩问(3)
她呀……停箸了,欲举杯时杯中无酒,风声掠过耳畔,才记起大家都戒了。
我还比他们多戒掉一样,色。
A君也曾戒过色,缘起于和高中初恋在大学里分道扬镳,缘灭于买醉的一晚在网游中耍横、在被窝中犯罪,直到他最后一个异性闺蜜后来对他彻底失去信心;B君也曾戒过色,先是陷入了对于中学时代班上女神的“我执”,遍访大学的欲望焦土,最初只寻觅到一颗被工业文明异化了的谬种,有价无价的东西全部供给她作为野蛮生长的原料,可是他偏偏忘了最重要的“爱”,就连喜欢本身也愈变得只剩下“性”的浅薄,三度离合后终于拗断了。C君不曾戒过色,但与任何异性清白如水,他只抱守最为传统的手艺活,往往在一个本该阖眼的深夜苦于寂寞,对着艺术甄品泻下月光般的纯白。
我早就后悔戒色了,比起后悔不去修缮色相更甚。馋着你的身或被你馋着,与慕着你的灵魂或被你慕着一样,都是与你、与我无关的本乎自然的事。
“明年再见啊!”他们仨和我顺了一段路,然后在我的住处话别。今天是第二年的第七天,上帝约定的安息日,可我也没见着偷闲的他老人家。何况是她呢。
2、Six Feuilles Mortes(死掉的六片叶) 上古时,有个小王子拿着桐叶戏耍弟弟,学大人封臣子采邑,虽然本是出于玩心,但偏偏被一个大人长者看到了,授之以柄,大人郑重地告诉小王子:君无戏言。于是从那时起,孩子的无邪、无忌和王子的无戏言之间开始了数千年的深刻对峙。迫于这一错位的身份认同,许多登基时尚且年幼的储君把儿童的玩心过早消费,在重锁禁宫之中,在托孤长者的窥伺之下,很需要处处留一个机心,好似在《蝇王》所想象的那一个严酷的斗争环境中谋生存,捍卫与生俱来的至尊的体面。慢慢地,无心之嬉在一整套帝王术、厚黑学的早慧启蒙下转变为有意之图——虽然民间多传颂爱新觉罗·玄烨的年少有为,但他如同大人的觉醒度和行动力同样是应激时变的无奈之举。倘若一个时代需要孩子,哪怕是处于精英顶层的“神童”来憔悴心力地迅速成长为精神楷模,大人则从旁担当无为的犬儒甚至掣肘的看客,那么是否也预见这一时代的某种危机呢?
从“约之以礼”的捧起,再到“舍我其谁”的捧杀,我们这片老中国土地上的“老中国儿女”们,在90、00年代的这一辈是否还要重蹈那些过往的悲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