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故事记录本(2)

2.
爸爸还在加班，妈妈正在洗碗，小蛮率先钻上床，给妈妈暖被窝。
嘭地一声，冰箱门关上了。小蛮知道，妈妈又把留给爸爸的夜宵，裹好保鲜膜放进了冰箱。五秒内，妈妈就会来陪她睡觉了。啪嗒一声——妈妈进门，摁灭了卧室的灯。
小蛮想往妈妈怀里钻，可妈妈把手枕在头下。刚洗完碗，手凉，生怕冻到小蛮的身体。她时不时地翻看手机，爸爸还没回来，小蛮还没睡着。
“妈妈，我睡不着！”
“数羊！”
“那我可数咯！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在自己心里数！”
“我不......四只羊，五只羊，六只羊......”数到九十六只时，小蛮听到很小很小的一声“吱呀”是爸爸回来了，在小蛮的脑袋里这世上只有爸爸和小偷才会这么轻手轻脚地开门。
爸爸走进卧室，没开灯就瞥见一双亮晶晶的小眼。
“怎么还不睡！”
小蛮伸出食指摆到嘴边“嘘！我在数羊！”
“怎么又在数羊？”

“不数羊，妈妈睡不着！”
爸爸望向妈妈的脸，想给她盖严被子，才发现她的手还紧攥着手机。小蛮越过妈妈钻进爸爸沾满烟味的怀里，此刻妈妈惊醒，猛地坐起，两眼还没彻底睁开，手机倒先被摁亮了，看看时间，耸耸肩膀“我去给你热点菜。”说完见小蛮正在丈夫的怀里“小蛮，你怎么还没睡。”小蛮甜甜地一笑“我在数羊。”
——《数羊》
3.
我的丈夫对我说，我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我笑了，这话他一天要说三回。
毕竟我还年轻。在他那双日渐浑浊的眼睛里，在他那颗停在过去的脑袋里。
而他呢，早就忘记，自己九十二岁了。
“我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他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说。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听他说这句话了。
医生说，助听器对我来说已经没太大用处了。
——《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4.
从出生的那天起，我就和大家一样，黑着脸。
只有被那些渴望目光观看时，脸上才会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