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子(3)

海文在迷迷糊糊中睡醒，肚子里也一阵空虚，天上的太阳已经就要日落西边了，阿爸和爷爷还没有谈完，海文起身拍拍屁股，走近房子刚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只见爷爷依然背对着他们坐在木椅上，阿爸却跪在地上，海文走进房子想说点儿什么，却被老汉拉住了，示意不要说话，自己却近乎哭腔地说，“阿爸，文轩还小！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啊！”
“文轩么……？”白发老人轻声独叹一句，终于起身，动了动脖子，转过身，仰起头，浑浊的双眼黯淡无光，尽力的想去眺望天边的一朵游云，突然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嘴里喷射而出，“噗……！”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阿爸）爷爷，你怎么了？！”赶忙准备上前去看看！
白发老者抬起一只手制止了，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嘴上的血迹，咳了一声，“我用我的大限给他算了一卦，文轩的一切，自有他的命数，谁也改变不了！切记！你们走后，绝不可以再回到我这里！还有，瑞朔，记住我给你说的！”说完这话，骨瘦如柴的老人转身不再说一句话！
两人熟知这位年已过百的老人的脾气，没辙，只好返回，临走时照例带好了木门。原路返回！
海文看他阿爸的脸色黑沉，没有多嘴，只是紧紧跟上！

黄昏的金色柔光，把两人的身影斜斜的投射在崎岖不平并且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道路两旁的树林子，晚炊升起的袅袅青烟，伫立在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周围的一切，已经披上了些许暮色，暗暗淡淡……
西斜的太阳把这一天最后的温暖，都集中在了这座山的半中腰，一座土坯房，“咔！”这声音是有人从房子里面牢牢地拴住了门栓！大概是不喜别人进，不求自己出……
霞天白日，一片白色的云彩，慢慢散开，一道乳白色的光线，从天空极速落下，穿透着插进了这座土坯房的房顶，在很久之后，又或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整个山腰上的几户人家，连同旁边的花草树木，不触及地表，淡淡的，像是一股轻烟，海市蜃楼般的消散了，化作虚无……
夕阳西下，沉沉的昏雾拉起来，不知在什么时候，空中多了几朵乌云，懒懒的飘在父子二人头顶的天空中……海文还在琢磨临走时爷爷给他们说的话，好像是在和他们诀别？
上坡路走得累人，趴了不到一半的坡，海文就气喘吁吁的，没了力气，但是看阿爸走得飞快，不得已，抓紧了跟上去，黄昏的光晕淡淡的铺洒在山的阴面，透着炎热，却又沉闷闷的，没了应有的生机，气氛里透着诡异，海文看着远处天空飘过来几朵卷积的乌云，“又要变天了！……”像是在给他阿爸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