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第七章 云上于天(8)

郦玄做完最后一个记号，擦拭着头上的汗水，对着周齐光直起身体，低头行礼：“失礼了。”
周齐光一边回礼一边说：“獬豸的情况很好。除了不吃不喝，没有别的问题。我已经派人禀报齐王。”
郦玄用手托住下巴，他在沉思时总是喜欢这样做。过了一会儿，他才微笑着回答：“我想，獬豸不需要吃人间的东西吧。有劳您了。卫丞相应该很快也会收到报告。”
如果没有那几只鬼信鸽，你脸上的微笑早就没了吧，周齐光恨恨地想：“齐王在临淄，卫丞相可是在长安。”
郦玄反问：“那又如何？”
“临淄离这里只有四百里，长安可是隔着两千里。”任何人都能听出这话的潜台词。
郦玄再次微笑：“我不擅长地理。再说，难道事情一定要弄的这么麻烦吗？”

“那你擅长什么？占卜？”
郦玄没有理睬周齐光的挑衅，拿起桌上的绢帛：“我父亲常说：善易者不卜。最擅长占卜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去占卜，这是个悖论。”
“您的父亲是……”周齐光一直很好奇，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来了。
“河南郡守、关内侯，郦皓。”
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但不是特别知名。河南是函谷关以东最大、最重要的郡，治所就是洛阳。能当河南郡守，肯定是朝廷的好鹰犬。周齐光掩饰住厌恶情绪，看着桌上收拢的蓍草，随口问道：“你刚才说‘善易者不卜’？那是什么道理？”
“占卜，无非是用人心去揣测天意。天意从来高难测，就算能揣测，也不能改变。我父亲学了四十年周易，可是从来不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