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第七章 云上于天(7)

“飞的很快吧？”
“顺风的话，一个白天能飞千里。到洛阳只用两天。”郦玄的脸上没有笑容，周齐光却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洛阳是朝廷在关东最大的直辖城池，素有天下咽喉之称。除了京师长安和函谷关守军，朝廷最精锐的军队都部署在洛阳，及其四周的荥阳、成皋、伊阙、邙山等战略要地。
“好了，看什么呢？吩咐你们的事情，就去做！”周齐光收剑入鞘，驱使部下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天黑之前，必须从莒县找到大车和拉车的骡马，否则就麻烦了。
莒县的传舍之中，一盏油灯如豆，仅能照亮四壁。桌上是一堆蓍草，共有五十五根。蓍草是多年生的草本植物，年岁越老，草茎就越坚硬笔直，据说也越有灵气。五十五根蓍草差不多都是半尺长，略大于从手腕到指尖的长度。郦玄凝视着蓍草，沉下心来，调匀气息。首先，拿出一根蓍草，放在桌子的最上端；两根蓍草放在左端；三根蓍草放在右端。这样一共还剩下四十九根蓍草。郦玄随手将它们分成两堆。

门扉被人叩响了。郦玄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肯定是郎中令。他喊了一声“请进”，继续着动作。周齐光走进来，饶有兴味地看着桌上的这一幕。这是一间狭小干净的房间，除了卧榻，就是两尺见方的桐木桌子。油灯在泛黄的桌面上，留下了长长的灯影，给蓍草蒙上了一丝神秘感。
郦玄有条不紊地继续挪动着蓍草：分开，再分开，抽出一根或是两根，然后再次聚拢。每当流程告一段落，他就拿起右手边的笔，在绢帛上做一个记号。然后开始下一个流程。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在占卜，周齐光目睹过齐国太卜的占卜仪式。这样看着别人占卜，似乎不太妥当，可是郦玄并没有逐客的意思；他只是全心全意地摆弄蓍草。灯光下的蓍草好像在跳舞，上下盘旋，左右横跃；在一轮又一轮的舞曲之后，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