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谣(6)

”岚月笑盈盈地看着哥哥，捧着茶盏轻轻吹气一边答道“师父说我进益很快，不久就可以让我去军队中随军试炼了，我盼着那一天早些来…”“月儿！你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哥哥没有不支持你的，但这事，你别怪母亲，我同父亲也是不愿意的，你有意从医，大可以留在都城随齐大夫一起开堂坐诊，何必非要去战场上呢？”岚川放下茶盏，认真地看着妹妹，岚月的神色依旧很坦然，平静地开口“哥哥，同一个巢穴里出生成长的两只鸟儿，哥哥盘旋在风暴之中，翱翔在天际，是一只雄鹰，我如何甘心只做一只雨燕一生居于屋檐之下呢？”岚川神色严肃起来，有些薄怒“月儿，人生的目的不是要争个高低输赢，雄鹰有雄鹰的自豪，雨燕也有雨燕的骄傲，你若是为此才想去军中从医，便是一时之气了。”“但哥哥，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是，我不在意高低输赢，更不是冲动意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们，风暴中我会与你们同在，而不是一生都匍匐在羽翼之下，雨燕为何不能面对风暴呢？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一阵风吹过庭院，晒在架子上的药草也簌簌作响，三三两两的仆人开始把药材装框往屋里抬放。

“荒唐！你不规劝她，反而替她来做说客？”林夫人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气得恨不能踹他一脚，林屹没有开口，只是拉住了夫人的手。“你先下去，此事我与你母亲再细想想。”岚川退出去以后，林夫人才把这么久以来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松掉，只觉得一腔暖意涌上眼眶，又怕林将军看见，只好匆匆起身去里屋，靠在窗前急急地擦去眼泪，她从来不爱掉眼泪，但委屈久了，倒怕被安慰。林将军也进来，从背后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环抱住她，“瑾儿…这么多年…我…实在是感激你，也对不住你。”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晃，阳光穿过叶片的间隙，碎了一地，映射在陈瑾的眼眸里，璀璨夺目。她沉默片刻，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终于才转身伏在丈夫怀里低声啜泣起来，久久难平，一时间仿佛要哭尽这么久以来的所有委屈和酸楚。
自从岚月拜齐大夫为师开始学医之后，齐庆元往将府里跑得更勤了，一有空就和岚月黏在一起，岚月读书，她就在一旁绣花，岚月煎药，她就在一边弹琴。小丫头们见了她也喜欢，这位小姐总带好吃的来。听说岚月不久要去军营试炼，她又是高兴又是担忧的，生怕她在外面吃苦，弄得岚月倒也不舍起来。“这次去的营队离都朝不远，师父说虽要试炼，但我到底年纪还小，只是带我去见识见识罢了，你不用担心，慢则半年，快则三月，很快就回来了。”庆元躺在岚月腿上玩手绢，“你现在满心想着要去好好见见世面，去了你才知道厉害呢！军营惨烈，爷爷从医多年尚不能淡然处之，你去了必定要被吓哭了。”岚月拉着她一缕头发随意地编着小辫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她“总归是要去的，见多了也许就不怕了。”庆元似乎想起了什么，翻身起来伏在岚月耳边低声说“我听爹爹说，宫里有消息，中宫殿下这次办的什么品月会，说是宴饮，实则是为了各家亲事，你哥哥也到了年纪，估计这次也要给他议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