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追逐虚幻之人 by Onepassage(4)

(III)
椎影强烈的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冲动。
他每往正确的方向走一步，他的身体里的那股感觉就会愈发强烈。他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那种冲动，就跟手艺活做到一半，正渐入佳境的那种感觉类似。这使他更加急切。一开始他偶尔还会走错路，可随着他越来越靠近森林的深处，他越能感受到冲动的细微变化。到最后，椎影索性直接闭起了眼睛，因为他已经做到不需要看路，都可以找到正确的方向了。一种欣快感从他的心中升起，他感觉自己因为长时间走路所酸疼的脚开始变得轻快，自己那灌了铅般的双腿也不再垂软。他很自信，自信自己能到达那心中的远方。
这种意料之外的情绪打乱了妖怪的计划。在原计划中，椎影应该在离开结界后不久便迷路，而后在夜幕落下后在漆黑的森林中瑟瑟发抖，到那个时候，在妖怪面前他就会变得脆弱不堪，手到擒来。可事实并非如此。在跨过结界后，椎影心中的动摇及恐惧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轻快与明确的脚步。这使妖怪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男人。他决定再继续等一会，等他的眼睛睁开时再动手。

(IV)
椎影已经分不清自己内心的感觉和真实世界的差别了。在他眼中，自己正身处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除了身旁无边无际的大雪及一条半被埋进雪中的铁轨外别无他物。铁轨一直往前延伸，在自己的视野前方构成了一个A字形，最后汇聚消失在了无垠的远方。在他身后，一辆火车滚滚开来，蒸汽机车的连杆与钢轮碰撞的声音构成了金属的交响曲。火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椎影凑近火车的转向架，锅炉的热气将驱散他身上的一些寒气，使他想要留在这里。车上的一扇窗突然打开，一个扳手被丢了下来，椎影将扳手捡起，机械的将每个螺母拧松半圈。他每拧松一个螺母，车辆就往前进一点，刚好落到下一个螺母处。车上的人告诉他，自己如果不这么做，火车就会开走，届时他便没有锅炉可依靠，自己将冻死在这片冰天雪地中。但若是他能拧完所有的螺丝，自己便能上车，与他们一起吃席。
于是他加倍努力的拧螺丝，争取有朝一日，自己能与他们一同坐在车内，共赏宴席。
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眼前的车厢似乎是永无止境的。一开始他还一个个数，越到后来他越麻木，待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前面的车厢了。他刚想放松一下，自己头顶的车窗上便打开了，从上面丢下来一把扳手，差点砸到他。车里的人骂道“车子怎么走的这么慢？”，他压下怒火，抓起扳手想继续干活，这个时候他听到车里的人在指责他干活速度太慢，拖慢了列车的前进速度，这成功激怒了他，他抄起扳手就往车上砸去，扳手砸到车上，使车身抖了三抖，车里的人发出一声尖叫，有一个人探出头来，椎影又把自己身上另外一把扳手扔过去，在他砸到那个人的一瞬间，雪地、铁轨、列车及人都消失不见了，眼前有，且只有，在月光下散发着银色光辉的静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