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四 章(8)

可惜他半个下午后就得起床了，当然，这是后话。
她睡了，眼睛紧闭，身体微曲，头靠于枕。
但叶舒雅其实一直在以两秒一个的速度默数，在数到900时，她猛地睁开眼睛，露出狐狸似的笑脸，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拿起旁边的扫帚。
很明显，她装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她钻出休息室，这片山林间的空地上，是当代最伟大的流浪马戏团的暂居地，叶舒雅曾听妈妈们谈论过马戏团的盛况，今天这一上午她也参观了不少奇异的游玩项目。但和所有戏剧一样，巨蟒马戏团这场堪称盛大的喜剧小品，也有比幕前还要精彩的幕后，就妈咪们的说法来看，马戏团最好玩的其实不是台面上这些经过充分测试和安全实验的，而是隐藏在幕后，那些来自灵感火花的小玩意，可能很危险，可能很精妙，可能在认定基本无害之后会被推到幕前供人赏玩。这种原始美本身的魅力和在这些不安全的事物之间行动本身就充满刺激感之上，更关键的是，两位美人儿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面，然后再没分开过，这使得这片幕布后的界域对叶舒雅而言更有了些许浪漫意味。
她以扫帚为脚手支架攀登过围栏，翻过层层休息室和储藏间，脑中适时而来的预感于鼻子并用，在嗅到灰尘味道的瞬间，她笑了。

就是这儿。
她刷得扯开幕帘，贪婪地扑进陈货堆中，玩了这个玩那个，接着又跳到另一边，在这堆灰尘中漫游的叶舒雅比在金币里游泳的矮人、在青草高原上狂奔的精灵都要快乐得多。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在影响着叶舒雅的心智，让她生出这样的念头：这是干什么用的？管他呢，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叶舒雅抓起一个玻璃球，在手中旋转，看着很像萨娜占卜时用于营造气氛的玩意，但上面是精细刻画的星图，而非简单一色的亮光，敲击时也不见有反应，只是星图在亮光下忽闪。她开始从旧货堆中不断翻找，不断地尝试有什么搭配或是配合，最后在即将放弃之际抓出来一个纸杯蛋糕，砸在玻璃球上，有一瞬间，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变换为星空的样子，叶舒雅吹掉灰尘，发现纸杯上那么一小点地方竟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描述。
“纸特千垃硬，杯制年圾……啊不对，顺序错了，纸杯蛋糕，特制香料，千年不腐，垃圾厨子，硬的要死，啃都啃不动，因此，仅作为全景星图球启动器为用……”
叶舒雅左手拿着玻璃球，右手抓着纸杯糕，她看了看玻璃球，然后看了看纸杯糕，又看了看玻璃球，最终做了个和第一个使用打火石的人人类相似程度离奇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