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四 章(10)

“每两亿年绕中心转一圈~”
“两亿？这这这……”
“但我们的银河系不过是数以亿计的星系中微不足道的一小块……在这令人惊诧的、膨胀着的宇宙里！”
唱词内容引人入胜，随着旋律，叶舒雅感到她在旋转，或者说，周围的一切正在以她为中心旋转，这旋转的强烈使她甚至忽视了环境正在变化，或者说缩小，星星变得更小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整个银河。当旋转和音乐一同结束，她开始直视银河时，才注意到银河在逐渐变小，周围出现了多个大小形状不一的……姑且称之为其他银河的东西吧，有些比她的银河大百倍，但也跟不上逐渐减小的速度，一切就在这样变小……变小……
终于，停下了，完全停了，她视野范围内，是整个可观测宇宙，她突然感到无所适从，感到恐惧，感到不安，却也瞬间就明白了为何这被称为全景星图球，这真是一个极其客观且全面视角下的全景图，全的离谱，全的过分。
就是能让你清楚的看到真正意义上的一切之一切的同时，还让你明白你自己就是其中一个显微级小点上的显微级小点上的显微级小点上的显微级小点上的显微级……小点……
上的显微级小点。
不知怎搞的，叶舒雅现在这个状态明明没有鼻子，却能闻到一股泔水和胃液的味道。但去除这点，在恐惧被音乐消除后，一种美学意义上的体验充盈在叶舒雅的精神中，她感受到物质本身在矛盾中涌现，她感受到宇宙在形成、膨胀，万事万物都在运动，星星闪烁着，发出猛烈的红蓝光，彰显自己的存在，最后又熄灭，精灵们可能会说这是整个世界在跳一支永恒的舞蹈，这样的说法未免太过美好，只是叶舒雅仅仅经受过略高于平均水平的教育，更没修过专业文学，只能把这个词汇拿来勉强一用。随着时间的推移，更美好的事物出现了，但却是转瞬即逝，更糟糕的事物诞生了，没过一会便也消失。

宇宙仍在膨胀，但速度相对而言愈加慢了，它阳寿将尽，黑洞像是老人斑一样分布在其表面，宇宙试图反抗，收缩和膨胀不断反复，真似老人强逞能后大口喘气，但毫无作用，最终，结束了，宇宙慢慢停了下来，最后一丝星光闪出，又消失。
就在那一瞬间，叶舒雅看到了一个女人，虽然时间不超过一弹指，但她还是记住了那女人的表情，一种公事公办者才有的表情，温柔但不带有一丝温度的表情，辛劳但没有丝毫疲倦的表情，比静湖水、比没有星星的黑夜更加平静的表情，好似自无限以来的所有工作，终于在这一刻暂时结束了。
叶舒雅感觉到那女人最后微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留下整片虚无，不是黑，不是白，叶舒雅视野范围内现在是一片无。
但接着，叶舒雅却感觉又有了什么，还是那女人，她转过头，看向叶舒雅所在的那个绝对客观且全面的视角，仿佛在问：
“您好，有事么？”
琳芙缇没事，她只是看在着挂着吊床的两棵树，极力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到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