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悲剧(2)

“打扰了。” 各种旧物件堆在一起，却没有丝毫腐朽破败的气息，这也足以证明，店主是个心细严谨的人，我抚摸着置物架，粗糙的木头上的纹路，述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吗？”霖之助懒散又温和的声音传来，
“想找一本书。”我的喉头有些发紧，声音像被攥住脖子的乌鸦那样嘶哑，
“哦?什么书要到本店找呢？”我清了清嗓子，总算是能正常说话了：
“《伊利亚特》。”店主听了，发出有些苦恼的声音，叹了口气，回答道：
“有是有，但是这本实属珍品，让我忍痛割爱，您也要拿出相当的诚意啊。”
“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真要说的话，就只剩这根拐杖了。”
“我也很为难啊，东西总不能白给吧?”店主挠挠头，敲着桌子，过了一会儿，店主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六卷古书，摆在我面前，他开口到：
“书只有在配得上的人手里，它们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样吧，”店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
“《伊利亚特》有不少卓越的英雄，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勇武过人的阿克琉斯，重情重义的赫克托耳……他们中，哪个是最伟大的，你来说说，答对了，这书就白送你咯。”

我笑了，几乎脱口而出：“这些人或许挺厉害，但是希腊和特洛伊双方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特尔西特斯，要是大家都听他的，怎么会被神耍得团团转，白死那么多人?”
店主轻轻地笑了，他把书包好后推到我面前，“没有人比您更配得上这本书，谢谢您让它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谢谢。”我收好书，问了问店主方向，朝永远亭走去。
月光照耀下的永远亭，肯定美丽无比，温柔的月光在建筑上流淌，流到新生的玉枝上，又透过水中的月影流回月亮，若是我的眼睛没有失去光明，想必阿尔忒弥斯也会温柔地抚摸我的双眼吧?过去我常在月光下吟唱，总以俄里翁自居，不过现在的我，早就失去了那样的资格。无论如何，我面前这一幅图景，就算拆开来看，每一个部分也是美的，尽管我看不见，但月下的香风，的的确确让我感到了美，而面前的风儿忽而消失，我知道，是有人来了。
“你是什么人，来这有什么事?”这声音有些尖锐，不用猜也知道是铃仙小姐。
“一个普通人，你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辉夜大人吗？”我把手里提着的书放到身前，
“好的，请在此等候。”铃仙拿走了包袱，我坐在青石台阶上，抬起头，想象万物在月下的姿态，它们被月裹挟着影子，以此为联系与其共舞，所有已经躺下的生灵，温柔冷艳的银光亲吻着它们入眠，还醒着的那些，静静地吸收着营养十足的夜，月夜像母亲，又像情人，她有人母的韵味，又不失少女笨拙的稚气，我若吮吸她的乳汁，不知想起的是母亲，还是我那可爱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