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6. 无药可医
他病了,也许是从六年级,也许是从很小的时候。
他有两个姑姑,一个住在县城里,一个住在市城里,住在和许良能望见的一样的高楼里。逢年过节,她们会来看爷爷奶奶,带很多好吃的,好喝的,叫上他和姐姐还有隔壁大伯家的孩子。
从小到大,他永远是吃的最扭捏,最不好意思的一个。无论别人表现的多真诚,多不在意,你吃进去,咽下去的永远是别人的东西。这让他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总觉的欠了他们什么,就像喂了一口肉的狗,应该欢叫着,摇着尾巴去讨好他们。
他向来是家里最不听话的一个,家里亲戚多,来人了无论妈妈怎么使眼色,他永远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走过去,道一声:“姑姑来了”,笑脸寒暄。他的确是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但他从来没有瞧不起谁,不尊重谁的意思,他只是讨厌这样形式大于内容的东西。既然不想说话,何必故作寒暄,既然不想笑,何必笑脸相迎。所谓尊重,懂事,长大了,仅仅用一句话来代替,他不知道是自己太幼稚,还是大人太圆滑。
一场聚会,本该其乐融融,自然而然,平淡中带着真实的亲近,何必弄得鸡飞狗跳,变成一场长舌妇的茶话会。他讨厌那些长辈们叽叽喳喳的说长道短,这个学习怎么样,那个工资多少,结没结婚,满口议论的都是别人家的事。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在某些瞬间他对这些人是感到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