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3. 爷爷说(2)

那个时候还是生产队制，粮食很少，都是大荒甸子，人尚且吃不饱，经常有饿狼闯进村子咬死家畜，驴啊，马啊，骡子什么的，那个时候牛羊比较少。有的人家专门养几条细狗，这种狗四肢修长，腰身极细，速度快，动作又灵活，来对付狼。那时候估计是食物实在太少，不像现在电视里看到的有狼群，都是独狼。
打狼人遇到狼并不慌张，手拿着胳膊粗的实木棒子，撒狗去咬。普通的狗不行，要么吓尿，要么两三下就会被狼掏了肠子。细狗很聪明，知道单挑不是狼的对手，就分成一前一后咬狼，专挑狼的薄弱部位，咬的特别疼的地方。前面的狗咬狼耳朵，狼吃痛要攻击狗，前面的狗就退，后面的一口叨在狼的生殖器上。狼痛嚎一声转头欲咬，前面的狗就又折回来咬，一前一后轮番攻击。
如果遇到特别凶的狼，追着一条狗咬，打狼人就要出手了，否则狗很可能会没命。打狼人会指挥狗牵制住狼，自己则手持棒子看准时机照狼的脊椎骨，头这样的要害部位狠狠的打。有人可能觉得狼那么大的东西稍微用力敲一下就行了，实际上没那么容易，狼也没那么脆弱，经常有打了两三棍子也打不死的情况。而且你只要打不死它，就反而会激发出狼的凶性，不顾一切的扑过来，弄不好被咬断胳膊，甚至咬死都是可能的，所以打狼人的胆子要大。

一般来说，两条细狗是咬不过一只独狼的，至少也要三条以上才行。细狗也不是天生就能对付狼，需要训练，而且待遇要好。细狗都是打狼人的宝贝，有一口白面就要分它半口，细狗不能住在地上，那样腰会不软，冬天要铺好窝放在炕上最暖乎的地方。打狼人不仅是自己防狼，也走村串镇的帮人除害。当然也不是白除，总能混上一顿那个年代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白面饭吃。
听老一辈人说，狼有一个习性，走路时总是竖着耳朵，夹着尾巴，可以用来区别狼和狗。但有些老狼不一样，它会装成瘸腿的狗，垂着耳朵，耷拉着尾巴在村子边上游荡，吸引小孩来追它。小孩走一步，它就往前挪一步，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小孩跑起来，它也不瘸了，跑起来。一追一赶的，等离村子远了，到了没人的地方狼就凶相毕露，将小孩吃掉。所以大人们经常告诫，遇到这样的狗千万不要去追。
牲畜的感知往往要比人敏锐的多，狼来之前总会有些异兆，狗会狂吠不止，马会不安的想要挣脱缰绳。如果听到的是狗趴在地上发出低声的，像哀求似的叫声，那狼不是不远，而是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