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魔女綺麗譚丨许墨(5)

神明的成年来得也很快。
和往常一样，许墨替我拎着沉重的篮子，我蹲在一棵树旁边摘蘑菇。上次偶然碰到的这种蘑菇和肉炖在一起，汁水丰沛，好吃得要命。而属于神明突破成长的光芒降临时，我正捏着蘑菇根部择开粘在上面的泥土和烂叶碎片，少年许墨站在一旁，似乎是在认真地观察我。
神的光芒穿透森林里厚重的雾，直直地落在他身上。许墨在那道光柱里仰起头，身后的羽翼缓缓展开，沐浴在光芒之中。我在一旁冷眼看着，然后沿着光柱的方向将视线上移，好像这样就能看到那遥远殿堂的所在一样。
神明的温柔，是这个世界里最冷感的温柔。
就像成年化后的许墨，尽管眉眼依旧是那个我所熟悉的样子，但是他眉宇间所带的，却是那种神明的温柔。
他蹲下来也比我高很多了，翅膀也变得和他等高，完全展开时可以将我全部的视线完全遮挡住。我毫不怀疑他的诞生是因我，也不怀疑他成长之快是因为心愿产生带来了强大力量，但我不相信的，是那位神的目的。
“被你听到的我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我举着蘑菇，蹲在地上，抬头问同样蹲在我面前的许墨，“不要再说是肉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种玩笑了。许墨，”我格外认真。“你已经是成年神了，不要再糊弄我。”

我知道“成年神”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好笑，但眼下这种情况里，我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准确描述的词来。
毫不意外地，许墨微微笑了笑。
他伸出手来，替我拨开脸边有些碍事的碎发，指尖偶尔在我的脸上留下几个微凉的触点，凉意从皮肤渗至心里，我下意识往后一让，躲开了他的手。
许墨似乎也预料到了我的反应，他面色如常，唇边依旧带着那抹微笑，从我手中拿走了那只蘑菇，放进了他另一手一直拎着的篮子里。
“这些应该足够我们这几天吃的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站起身来，随后把手递向我，“来吧，我们回家。”
我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他身后的翅膀收回，才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与刚才微冷的指尖不同，他的手此刻温暖得令人想流泪，好像心里有什么在一点点被填满。
许墨身上的光芒更盛。
他拉起我，没有再松开我，我也没有挣脱他的手。就这样，他牵着我回到木屋，回到那个被他称为“家”的地方。
门前，许墨却突然开口。
“造物主赋予人类召唤神明的能力，是因为比起其他种族，他们太过弱小。但也不是每一个人类都能拥有这样的能力。”他难得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我，反而看着停在不远处树梢上的那只怪鸟，说，“同样的，祂也会给拥有相同特质的孩子们一些机会，”他终于转过头来，“召唤神明，使其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