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没问题(6)

医生张了张嘴。
“所以我爬了上来。”路西又抽出支烟：“但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于是我沿着河岸一直走，走到了开封桥底。”
“监控没拍到我是因为我一直沿着河岸在走，那里没有监控。”
“所以你是知道你父亲跟警察找了你一整夜对吗？”医生又去接了杯水。
“不，我不知道，我晚上只是听见下游有人在叫着什么，带着远光灯在河上做些什么，不知道是在找我。”
“那么你在桥底怎么过的？”
“想事情，想了一晚上，很多事情，比如跟你说的这些，我回想了自己十几年的人生。”
“那天下雨，很冷。”医生想到了什么。
“是的，我把湿透的衣服晾在桥底的树上，去洗车店外面拿了几块毛巾裹着自己。”路西皱起眉头：“我也是那天才知道擦车布从来都不是干的，只是摸起来干燥，实际上里头有不少水分。”
“所以。”医生喝着水，斜眼看着路西：“你就这样想通了然后回到了家？”
路西沉默一阵后：“因为想死，所以我去尝试了自杀，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发现自己很怕死也不想死，最后运气很好地活了下来。”

“比起那些跳楼的，往自己手腕上割出好几道口子的，直接喝毒药的，比起这些一经行动就死定了的人，我运气很好，有了回旋的余地。”
“既然都发现自己不想死了，我当然就想通了，这是应该的。”
“自杀就好比是在通关一场游戏，我第一次见到名叫死亡的boss，被一刀秒了，好在boss是个傻b，判定我已经死亡，不再理我，于是我交了个复活币，爬起来通关了。”
“就是这样的。”路西抿了抿嘴，“医生，我现在真的没问题。”
医生合上本子，“有没有问题我会跟你父亲说的，你先回家休息。”
路西无奈起身，向外走几步后回过头：“医生是依据什么来判断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的，假如一个人有没有心理疾病全由医生说了算，这是不是有些没道理。”
“所学所见所闻。”医生笑了起来：“假如我说你有病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