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没问题(4)

“没有朋友确实会比较难过。”医生也再次点了根烟。
“我的世界都是自卑跟压抑，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觉得生活是很没意思的一件事。”
“你没有跟家里谈论过吗，自己的事情？”医生重新为路西倒了杯水。
“一个在电话声里只有成绩的父亲，会拿儿子喜欢的事物来做为下次考试达标的奖励最后却次次不履约的父亲。”
“他从没做出过可以与自己儿子好好交谈的姿态，那为什么儿子却要主动去理解他包容他，然后告诉他自己很脆弱，请求他施舍一点鼓励，为什么！”
路西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逐渐激动，直到说完后，他才努力平复起伏的胸口，直到彻底平静。
“抱歉。”路西低头：“他给予的压力太大，我不是很厉害的人，所以没经受住。”
“你的母亲呢？也没有跟她谈过吗？”医生提起了另外一个人。
“我妈觉得我只是想太多。”路西苦笑：“大人们是这样的，如果你跟他们说自己遇到了什么问题，他们会习惯以自己的视角去看待，然后判断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医生耸肩：“所以你之前的状态是？”
“抑郁？我是这样想的，但没看过医生。”
“很荣幸我是你的第一个心理医生。”医生打趣，然后他调转话题：“那为什么你现在没有读书了呢？要知道你才十五岁。”
路西想了想：“后来上了高中，高二，我的成绩开始惨不忍睹，我不再听课，也不再听话。”
“叛逆期？”医生问。
“是的，所以那时候我说以后没考上大学我去读大专。”路西喝了口水：“他当时用很恶心的语气说「考不上就不要读」”
“我妈说这是想激我，然后让我努力学习。”路西耸肩：“好像大人都喜欢把一些很重要的决定轻而易举说出口，在事后却又告诉别人那些都是开玩笑的，但小孩是种当真的生物，事实上他哪怕从来没履行过跟我的约定，我还是认为他说的就是真的，从不怀疑这一点。”
“所以你就退了学？”医生挑了挑眉。
“是的。”路西咧嘴：“他们气炸了。”
但之后他摇了摇头：“但我没想到退学后会是这样，他既不让我出去学习什么技术，也不托人帮我找份工作，我自己出去一家小餐厅做了几个月服务员，又因为他几个月都不雇人，总是一个人备货发货到深夜，于是不得已被我妈叫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