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跨步(3)

眼睛需要调整模式的时间是两秒，拔枪的时间恰到好处是两秒。督察冲围成一个圈，背对着她的所有成员举起脉冲手枪，另一只手把铁门敲得邦邦作响。
“把手举起来，你们都被捕了。”
徜徉在各位喉咙里的呢喃受到督察的一声暴喝，这些优美的祷词顿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穿过臃肿的人群，督察一眼就分辨出拉玛尔脸上独特的瘢痕颜色。他过去一定是隐藏起来了。督察暗自分析，他运用了什么邪恶的伎俩。然而此时，拉玛尔就在自己面前，满脸惊恐，后退的道路被一堆慌不择路的信徒堵住，任凭他像一只野兽横冲直撞也闯不出通路。督察发现，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主宰了她的头脑，以至于她可以忽略先前的心理暗示，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拉玛尔胸口。
“不要！”
迟了。脉冲宛如一束一闪即逝的光芒，却能照亮每个信徒脸上的惊恐。它穿过层层身体的环绕，即使扬起的一角衣物也不能阻拦它精确无误的导向。拉玛尔在跳舞，他的核心已经被打穿，空气里弥漫着电线短路的难闻气味。但他并没有死——也许还会在死前挣扎好长一段时间，正是这该死的濒死时光让生化液四处喷洒，刺耳的尖叫声几乎要盖倒其他所有东西加起来能发出的响度。

再用脉冲手枪。不对，她的枪套还一直上膛着一把旧式手枪，点三八口径能够迅速而又轻而易举地在机器人脑袋上开一个大口子。没错，她立刻听到一声发自肺腑的怒吼从身边传来。督察的手指还在扳机上，她当机立断将所有弹匣里的子弹——总共8颗——都赏给这个可怜的机器人。那双长满种植毛发的粗糙大手几乎就离她的脖子一寸。现在，这个机械造物再也不能动弹，它和它的主人一起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枪响惊动的不止一个两个。
韦克菲尔德督察在好长时间过后才明白自己所处的处境是多么危险。所有信徒都跑掉了，而她的手发抖到根本握不住任何东西。蛋白质燃烧和生化液独有的怪味混合成某种象征死亡的气味。督察从来没有这样惊恐过，两把枪掉在地上发出“啪”的声音。
她不敢弯腰，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不看都知道自己嘴唇发白。
“你杀了劳伦斯。”
不知道为什么，可督察就是想回答，“两，两个。”
“可我只在乎劳伦斯。”
话音的来源掠过督察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头，后者听到一丝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