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斩首刀(4)

刀鞘是另外找木匠做的，红木鞘身，面雕花纹，辅以清漆，收口处镶嵌着铜边。木匠手艺也绝好，尺寸对着佩刀做得丝毫不差，抽刀流畅至极。
可惜，这柄刀鞘无论做得再好，和原来的刀鞘相比，还是差了一分味道。
而刀……原本也不是我的。
这把刀原来的主人是我一个极好的朋友。
我十二岁那年，父母意外离去，本就一贫如洗的情况之下，仅靠自己很难继续生存。在变卖剩余的微薄家产后，我把典当后的钱用布条裹得很紧，然后塞在裤裆下。即便银两无多，年少的我还是很怕被贼惦记上。
我需要靠这点银两做盘缠，投靠到外省某个亲戚家，如果不小心落入贼人之手，那恐怕走破百双布鞋都到不了。
可钱财还是被盗去。
或者说是抢吧。从典当铺出来之后，我就一路被盯上，在人多的大街上我并未起疑，直到按着熟悉的路线，拐进一个人流较少的胡同之后，我的腰眼马上被一把匕首从身后抵住。

“别乱叫，不然可别怪我不留情。”阴冷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
俗得不可一世的开头，还是把当时的我吓愣在原地。
我结结巴巴地问他们要干嘛，打算装傻躲过这一劫，不过他们并不吃这套。低声喝令我别多嘴之后，另一个人没等我有多余的动作，就已经上手搜刮身体了。动作麻利，配合老练，是靠这下三滥手段吃饭的惯犯。
从我裤裆下扯出盘缠之后，那贼还故意捏着鼻子，呲骂了一声：“你他娘的也不嫌骚，反正都要孝敬你爷爷我，藏什么裤裆里。”另一只手提着我亲手裹好的布包在我眼前晃荡。
“怎么？你想要回去？”持刀的贼见我满眼的怒火和不甘，便将刀尖往又前顶了顶。
我举着双手，恨不得此刻也能有把刀，反正横竖是死，不如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