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亮】作戏(3)

诸葛从前是唱戏的，后来从商，多年下来那点脾气早磨了个精光，对外好声好气八面玲珑，钱赚地不少，人一天比一天瘦。
可美人么，憔悴了黯淡了也是美人，眼波一转就是风情，眼睫一垂就引人心疼。
诸葛把那扇子取下来，发狠要撕了，临了还是舍不得。
“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拿我一生来还你。”他眼尾泛红，把屋子里唯一亮着的灯也扬手砸了，没有歇斯底里，只有随着灯灭的死寂，声音很低，“赵云，这辈子都别回来。”
清苑戏唱的好，点他唱戏的人很多，这戏园子里总是不缺客人。
林老板对着身边的人道：“这个花名清苑，这班子里属他唱得最好。”
赵公子穿的是一身西服，人高大挺拔，俊地逼人。
他不爱听戏，嫌吵闹，被拉来本想当个聋子瞎子这一场当给林老板面子不中途走人，可真等锣鼓一敲，他一抬头撞进一双清润的眼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嫌吵闹的戏也不吵了，目光总随着台上那人转，看他演绎高兴、难过、生气……一抬眼一转身，帕子轻飘飘一甩……什么都好看。
林老板笑了，“这男孩子今年才十九岁，你看他在台上好看吧？台下更好看。”

话说到这，他爱听戏，转头就认认真真去听了。
赵公子等人唱完了今天要唱的就摸去了后台。
这时候这后面人不多，见他进来都吓了一跳。
后台哪里能随便进，那还不乱套了?
班主瞧见他一身装扮没敢骂，和和气气地问他找谁。
赵云没客气，“找清苑。”
班主了然了，“他在更里头，有什么话麻烦您好好说，清苑脾气不大好。”
人都在外头没进去，赵云往里面走，看见刚脱下戏服的男孩子。
诸葛从镜子里看见他，诧异地转过身，“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了？”
他认得，刚刚坐台下最好位置的人，林老板带来的。
“对不住，”赵公子虽然学的是绅士风度那一套，实际上跟谦谦君子半点不沾边，他也从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这下对着眼前的男孩子才后知后觉讲起了规矩，“冒犯你了，我刚刚听你的戏觉得实在好听。”
诸葛又转了回去，给自己卸头上的东西，“是么？你倒是说说听出了什么？”
赵云哪里在听戏，都光顾着看人了。
诸葛没听见他答话，也明白这公子哥压根没注意听，这种人他碰见的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