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亮】作戏(2)
可惜戏子一颗心被看客掳了去。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怎么就没人看看有多少人践踏这些人的真心,回过头还要骂人贱骂人活该。
清苑早些年在这镇子里可是家喻户晓,就连小孩子都知道。
问就答你:“认得,那园子里喜欢穿一身青唱戏的那个么。”
都喜欢喊他花名,诸葛亮这个本名却没多少人清楚。
现如今的名角儿元歌在清苑当年红的时候还是个刚被他捡回去嗓子还没好的小娃儿。
诸葛有一天在家门口捡到的元歌,一身破破烂烂,冻地皮肤发青,还发着烧,眼看没人管就要去了这条命。
诸葛看他年岁这么小,他唱戏也有些收入,也没打算娶妻就把人捡回去养着了。
元歌吃过很多苦,嗓子也坏了,诸葛下了戏台练戏,转头就见他盯着自己瞧。
“想学?来是勉强来得及,可你能受的住这苦?”
这小孩嗓子还没养好,从喉咙里发出粗砺的声音:“可以,我可以。”
诸葛也不说他这嗓子痴心妄想,揉着他的脑袋笑,“你要想学就先跟着我,等你养好了带你去拜师傅。”
元歌一直都很尊敬他的师兄,他觉得师兄是这世上顶好的人,再没有人比他师兄更好了。
哪怕是到了现在也一直这么觉着,他从没觉得那位来了又走的赵公子配得上他师兄。
岁聿云暮,天是一天比一天冷,冻地人骨头里都是冰。
诸葛跟人酒桌上喝了半天才谈完一桩生意,踩着轻飘飘的步伐回到家门,养的猫也懒,见他回来了也就只甩了甩尾巴。
诸葛点上灯,胃里翻江倒海地想吐,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
这房子不算很大,他就一个人,外头应酬回来了也是冷灶冷饭,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洗把脸就回房间里躺着。
估摸着是喝太多了,他头重脚轻,浑身都难受地很,也不想动。坐在厅子里视线一转,无意间就看见了挂在架子上的那人送给他的扇子。
纸的,不用打开他都清楚记得里面每一个细节。
一座空荡荡的屋子,一盏昏黄的灯,一只倦怠疲懒的猫。
他一个人这样过了很多年,久到分不清时间,恍惚还以为是赵云刚走不久。
“你说我们当戏子的是不是真下贱,一年又一年就这么念着个不会回来的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