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巴别塔之柱(2)

感观融合器？还在！
餐盒远在两米开外，没有吃完的压缩饴挤在张开的餐盒盖口……
姚向着餐盒伸出右手，试着挪动已经明显开始肿胀的膝盖，翻转过来的手掌烂泥满布，像极了同时打翻草莓酱和巧克力酱的瓷器盘子，十指钻心的疼痛夹杂着阵阵麻木。
带着几乎要扭转180度的力度，姚盯向身后的来路，双眼紧锢在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上……
对阴暗环境每适应一分，似乎那块恶心的物体就略显一丝线条，圆的，长的，臃肿的，纷乱的，各种线条撕咬在一起，加上姚自身那重重一脚，彻彻底底的混乱和一团糟……
猩红臃肿、积满腊液的烛，微微反光、倒扣在地的碗，起起伏伏、杂着星火与残纸的灰……
没有后续的咒骂，没有潮涌的抱怨，甚至连最基本的思想也没了踪影……，所谓的宁静，就是这样吧。
姚抬了抬头，月亮挺远，也挺圆，隐隐看到暗沉的工业线条藏在暗黄的月色之后……
“回家吧”带着泥水起身的姚向着被自己冒犯的祭品微微鞠躬，这是一份歉意与敬意，亦或是一份告别，起身后的姚自己都迷惑其中。

“回家吧”……
摇曳而来的809路，亮红色车灯刺透着粘稠的夜雾，车灯映衬下缓缓散落的白色颗粒，在姚眼中，没有一丝丝雪的影子与遐想，倒更像是来自某个矗立着黝黑烟囱的地方。
气泵杠杆狠狠地缩成一团，巨大“嗤”声与金属撞击声后，公共司机右手握紧了高尔夫球杆般细长的档杆，俯视着车门外的姚及一众路人，此起彼伏的清脆电子“滴”声瞬间塞满了车厢。待到最后一名路人将将把脚塞进车厢平行线的那一刻，“嗤”“砰”连击声再次响起，姚猛地向后仰倒，瞬间又被身后传来的巨大推背感送出半米，稍稍站定后的姚咽下了涌到喉咙的流体，左右扭动着早凸起的腰腹向车辆后部挪了过去。
金属车厢外巨大的嘈杂声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车内的寂静，大多数年轻的面孔将后脑塞进座椅油腻发亮的靠垫，颜色各异、粗细不均的管线从身体各个部位延伸出来，连接着代表彼此个性与品位的感观融合器。
对姚而言，这或许是人类面部最漂亮的外部装饰及心灵屏障，隔开不必要琐碎的同时，也不会像耳环和面纹那样，透着金属和原始的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