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匿名】(9)

那时的我隐约觉得我和秋霜的关系就好像我以前热衷的事物一样，很快就会消散，但是我依旧每天都会稍微有些期盼着和她的下一次见面。如果终将消失的话，当下就只能竭尽全力地去珍惜了。就好像是低等生物一样，尽全力去珍惜不知何时消散的时光。现在看来，我肯定是对她抱有某种憧憬吧。
秋霜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年龄但却并不是学生，反而已经在工作，并且已经能够养活自己，这一点让我不由得感到佩服。我总是没有没有办法持久地做一件事情，以至于毕业出路以及工作这种需要长期规划的东西我完全无法想象。
记忆中她的表情总是生动丰富，笑的时候露出结白的牙齿，说到难过的事情的时候脸上就会蒙上一层阴影。我们的话题总是点到为止，不深究，不探查，却足够让我们接近彼此。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过，和她生动的表情相反，我总觉得她的琴声里面藏匿与曲子不轻易显露的情感。有一天，我看着她在指板上舞动的纤细手指，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天她又在弹奏《无题》，曲调时而悠长，时而激进，但仿佛总是有什么压抑着的东西在旋律中流动。

“明明感觉在你的身上感觉不到这种氛围，为什么你弹的曲子里面总是会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能听出来吗？”
有一瞬间琴弦传出了杂音，不过马上又消失了，秋霜依旧在弹奏着。
“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弹奏的《无题》，偶尔好像撞到南墙似的苦闷会浮现出来。就和今天一样，每次弹奏《无题》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变得明显一些。”
我用眼神询问着秋霜，虽然探究别人的隐私很不好。但就好像因为不知为何的劲头来到这片墓地一样，我希望更多地知道她的事情。
虽然这样有些蛮不讲理。不过，这个世界上可真是存在着太多不讲道理的事情，多这么一件也无妨。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弹琴，”在我眼神的询问下，秋霜轻轻地抬起了头，随着她把右手扬起，琴声也逐渐消散在了风中。她顿了顿，把吉他轻放在了身旁的草地上，“虽然也说不上讨厌但是总归不如以前热爱了。”
“以前是多久以前？”
“大概一年以前，从我刚到这里不久。”
“为什么？明明一个人在的时候也会背着吉他。”
“因为太累了，”秋霜浅浅地叹了口气，抬起了头，“我想把音乐当成活下去的目标，但这样就好像找不到了以前热爱音乐时候的感觉，只是抱起吉他就会有些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