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十元钱(3)

“没有，走开。”
——他知道，没有了那十元钱，今天就又要挨打了。
同学们都是很友善的。老师经常对他这样说。
但是现实中却不是这样，每次放学都是男孩的噩梦——他们把他拖进小巷子里，问他要钱，如果没有钱的话就对他连踢带踹，直到浑身青紫才善罢甘休。
他是他们嘲弄，戏耍的对象。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是一个个子不高的黄毛小子，身体也是同样的瘦弱，也经常被人欺负。只要勇气足够大，两个被人欺负的受害者也能抱团取暖。
······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黄毛的小子永远记得那天——围着男孩的人，少说也有八九个。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这次殴打男孩打得未免太狠了些，暗色的血浆顺着男孩的伤口，流了一地。
“只要十元钱，就放过你们。”为首的人碾着瘦弱男孩的肚子，恶狠狠地说。
于是，黄毛去借钱。
这是个及其冷漠的、和温暖不占边的社会，或许是因为自己原先借的钱还没有还，当黄毛向小卖部老板借钱的时候，被老板一口回绝了。

血气方刚的少年被眼前的一切冲晕了头脑，他拿起小卖部里的折刀，向着假想的战场冲去。
随之，便是悲剧。
由于一时的冲动，黄毛刺死了一个欺负男孩的人，自己也被警局所带走。
他的胳膊上，还存在着和人争斗留下的伤。
四
“先生，我就是想要十元钱。”
老者，不，现在应该叫他黄毛，就像曾经那样，他灰白的头发大该是他前半生的愁苦所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年人。
——只可惜疯掉了。
“十元钱，十元钱，十元钱······”黄毛一遍遍的重复着，怔怔地凝望着男人的脸，他显然已经忘了男人是谁，忘了儿时和男孩一同对抗邪恶的时光，他只记得那十元钱，那是救命的钱，十块钱能解决救命的问题——它并非无用。
为了这十块钱，他大概已经挨了无数次的白眼。男人所住的别墅位于高档小区内，邻居都是达官贵人。黄毛大概是挨家挨户地问过了，或许是缘分未散，他找到了男人的家里，和他再会。
这一次，男人哭了，这次哭没有任何的虚伪和假意，他紧紧地抱住了黄毛，没有半分地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