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何处见到你

会在何处见到你
文/钱先峰
再回上海，我和朋友到黄浦区出差。去外滩看东方明珠的夜景，朋友突然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上次来这里还是世博会那年。“我是前年的今天来看演唱会的，整整两年了。”我一时思绪万千，陷入沉默。
离开上海的前一天，我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呢喃软语:钱钱，我们有空见一面吧，还欠你一场许嵩演唱会呢。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竟然是陈小卉的声音！没等我说话，她就自顾自地唱起了歌:我们最好的告别/是现在这样没红眼/因你而起的一泓喜悲/权当年轻留个纪念。
许嵩的《最佳歌手》，我和陈小卉的手机来电铃声。
这是我们最喜欢的一首歌，我曾在她耳边清唱过，我曾手写歌词夹在她看的书里，我曾把这首歌即兴改编成一个故事在电话里讲给她听。那时候，她喜欢安静地听我说话，喜欢和我讨论许嵩。
2016的最后一天，小卉从上海赶来苏州和我一起跨年。我们坐在平江路的一家面馆里吸溜着面条，店里暖气开的很足，灯光柔和。小面热气腾腾，小卉托着腮看着我吃面。我轻轻地踢了下她的脚，笑道:“我有那么帅嘛，你看了半天。”小卉撇撇嘴:“我们三四个月才见一面，想你咯。”
“吃完面，我们坐地铁到寒山寺听钟声吧。”
小卉点点头，喝着我买来的香芋奶茶，挽着我的手走出店门。
接近零点，主持法师开始上钟楼打钟，我让小卉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悠长的钟声。那个晚上，我和小卉在长椅上坐了一夜，冷了就裹着毛毯子。小卉关掉手机，靠着我的肩膀，说:“你帮我买的许嵩上海演唱会门票就放你那吧，演出当天我们就在体育馆门口见面，好吗？”
我说:“好啊，我们可以先去体育馆附近溜达溜达。”
小卉一脸花痴:“我想那天晚上肯定是个不眠之夜，因为第一次见偶像嘛，看着舞台上的他唱起青春里的歌，那一定是个幸福美妙的时刻。”
“那是。我希望我半夜能醒，笑醒的。”
小卉被我逗得咯咯直笑，她的话却让我陷入回忆。
高三开学那天报到，我戴着耳机听着歌坐上了直达学校的公交车。快到站时，我挤出狭小的车厢过道，一个长马尾穿着杏色碎花雪纺衫的女生背着双肩包朝我走来。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半个车厢的人都被逗笑了，我的耳机线穿进女生背包拉链扣的小孔里了！我停下脚步，拔下耳机，女生也放下背包，慌张地想把耳机线从拉链扣的小孔里拉出来。我搞不明白了，就那么一条小缝，耳机线就不偏不倚穿了进去。我生拉硬拽了一会儿，也没效果，甚至慌不择言:算了，实在不行就不要了。女生红着脸细心地解开，公交车也在此时到站，我慌张地下了车。
我还没来得及和女生说句谢谢，只记住她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浓而密实的长睫毛，扑闪扑闪，如夜空里明亮的星星。
更让我意外的是，开学第二天，长马尾女生走进了我们班。班主任让她自我介绍，她微笑着走上讲台，用好听的普通话说:大家好，我是来自上海的陈小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