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的回忆(5)

教地理的女老师有天买了一台拍立得，她那晚加班的时候闲来无事，给我们照了一张。克莱恩没说想要，她就把相片给了我。这是我的幸运。
作者@_oLDINK_但也正是从这张照片开始，生活开始向糟糕的方向倒转。
忽然有那么一天，校园里不如以往那样平静，课上没人在听课，人人仿佛都在议论着什么。一只只爪子抓着某个同学带来的报纸都要撕成碎片——要打仗了。那是一场与本国并无太大关系的战争，发生在遥远的西方两国之间，不少人忧虑，这将发展为新的世界大战，危及本国。
对此（虽然也有一部分凑热闹的成分在里面），我只是深深地感到惋惜——无论獸还是人，都是要因此而亡的。战争带来的伤痛绝不能按是否危及本国来衡量，因为它让那些和我相同的生命逝去，让那些和我一样有能力拥有美好生活的人受苦——它就是罪恶，无论以何种华丽的措辞修饰，也掩不住这苍白的事实。

可惜，在我以一种高于社会的视角俯视之时，我没法兼顾四围的事实。
现在想想（虽然已经晚了），从那天开始，克莱恩就再没有精神过，说话也少了，整个人像垮了一样。他天天喝三四杯浓咖啡，整晚不睡，把宿舍里的灯打得明晃晃的，不知道在那里搞些什么。
据说，他在疯狂地看那些资料，看完了就撕掉，或着用碎纸机弄碎，然后装在装垃圾的黑袋子里扔到回收站去。
下午上课时，他困得甚至要昏倒。
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给我补课。
为了保持清醒，他甚至选择自残（我亲眼看到过那沾血的刀片）。
他的眼袋变得重了，每天脸上看不到什么血色，许久未剪的头发渐渐变长。
一切都忽然变得那么糟糕。
直到那么一天，是七月菊花熟的日子，天黑得很晚。
他说要给我再补一节课。
他的宿舍里，书架上的、地上的资料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