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暗处(6)

“你是怀疑局里有袁义的内应？”我紧了眉头，从这句话品尝出了危险的味道。
陈家林摇了摇头，说：“还不一定，但是小心点总没错，这次机会一旦错过，不仅很难再抓住袁义，就连你们都会很危险。”
低沉的音乐缓缓退出尾声，紧接而来的是微微震动皮沙发的一段低鼓，我看了一眼啤酒杯水平面被震荡起的微波，沉默地抓起来一口喝干。冰冻的啤酒顺着食道流进胃里，这才能令我从其危险的气息中轻喘了几口养分。
“放心，你跟何锋卧底的身份局里知道的很少，就连档案都查不出来，尤其是你的。”
我点了点头，“知道，可是几百万的交易袁义一般都不会亲自去。”
“那么几千万的呢。”陈家林说，灯光再次从他身上悄然滑过，狐狸般的笑脸显露在我眼前。
他从冰桶夹出一块冰，接着话头说了下去：“有托于上次的行动，收队之后，我跟着线索意外地抓到了袁义一个重要的买家，而且这事，暂时没人任何人清楚。现在，诱饵有了，然后把勾甩出去，就等和你里应外合。”咚地一声，冰块落进了我空荡荡的啤酒杯里。
某金碧辉煌的高级会所包厢内，两个月前聚在一起的人这次也都在现场。
宽大的包厢塞下二十几个人都绰绰有余，各式各样的女郎在室内的暖风温度下，仅留着三点式的穿着，此刻正在每个人的怀中像只慵懒娇蛮的小猫。我和何锋也是如此，即便心里多少有些不适，但在这些场合态度太过正经容易引起怀疑。

一张大理石上面垒满了各种酒，酒杯下垫着一张张的纸钞，这是袁义在会所时喜欢玩的游戏，谁端起酒喝完，那么底下的钱就归谁，使得这群女郎一边服侍身边的男人，一边盯着这些酒杯两眼放光，等待着谁能像裁判释放命令，下一刻就会疯狂趴到桌子上。袁义看着她们的眼神鄙夷地笑着，内心因随意玩弄别人而产生某种快感。
折腾大概两三个小时之后，袁义按下服务铃，将这群吐得满地污秽的女郎一个个像死尸般清了出去。然后又随手抓出一把纸钞扬了出去，当做小费。一群服务员惊讶之余赶紧跪下身将沾满呕吐物的钞票揣进衣兜里，有两个还因相互抢夺而发生了小争执。
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在场只剩下了自己人。袁义这时才收起那令我不舒服的神色，细细地说出了今晚聚在一起的原因。
一个老买家近期想要进一大批的货，交易金额大概在四千万左右，是袁义这个群体差不多两个月的量。
“也就是说，老马想要自己吃掉我们两个月的货？”肥仔说完呲笑了起来，挂在脸颊的肉抖得一颤一颤。
袁义点了点头，“所以我想来问问大家的意见。”
“有人吃货我们大家肯定开心，不过两个月没法持续供货，就怕其他老买家会有意见。”肥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