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吉德x维克托】猫（T）(2)

我好像越来越疯狂了呢。孩子。
回首，我默默自嘲。那双熟悉的金色眼眸好像失去了水色，不再清澈。我的实验室昏暗，但小小的岩洞也昏暗，而此时我看不见他憔悴面庞上的生机。
我转动我的义眼，感受变形的嘴角在面罩下的扭曲，某种久别重逢的怀旧感油然而生。
哎呀，看来我们还是那样相似。
我与他分别的时候他还年轻，没到长个子长身体的时候。不过以他的营养状况来看，能让我时隔多年一眼就将他认出来，很明显他的病情只会加重不曾好转，他不可能说是去了一趟皮尔特沃分就能变得精壮。愈发消瘦的脸庞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扒了他那身学院制服给他套上破破烂烂的衣袍的话，他可真是像极了在祖安地沟流浪的病猫。
仔细想想，他本来就是祖安的孩子嘛。也应当比我这个来自皮尔特沃夫的贵族更贴近他故乡的形象。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常年吸食灰霾饮用污水，再加上刻意回避社交的心理缺陷，就连初次感受到孤独的年龄都比我更早。
哦，祖安的小猫咪。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疲软，终于放下了坚毅与固执，依靠在那根颤颤巍巍的拐杖上前来重拾那份与我共事时的亲密。他因为我对里奥做了试验而吓得落荒而逃。可是啊，猫就是猫，被谁丢弃就又会回想起第一位施舍他陪伴与温暖的主人。

“我终于想通了。”他说得都有气无力的。
不过我不会怪他不真诚。繁冗复杂的社交礼节我早就不关心了。我羡慕祖安是他的亲生母亲，因为我恨透了皮尔特沃分的肮脏和迂腐。我宁愿背着毒气罐在下起化学酸雨的祖安小巷里奔跑，也不愿沐浴所谓灿烂的阳光。我讨厌那烤焦的死螨味。比起干燥，比起明亮。我更爱潮湿与阴暗。由此古怪，由此独行。我亦不需要什么人类做朋友，以应酬为目的的社交是最恶心人的东西。还好我的孩子仅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他现在又回来了。他卖弄那矫揉造作的病态模样，好像只要我不走上前去，他就会体力不支摔倒在原地，呜咽着要我把他拉起来一样。
多么可怜，多么可惜。他也曾笑得天真，他也曾梦得浪漫。他的机械航船载着他热忱的理想，可他天生残疾的病躯永远也追不上他毕生的奢望。
小猫长大了。小猫生病了。小猫现在快要死了。尽管我对于往事并没有太多的留恋，也很少追忆，但看到他沦落成这般狼狈凄惨的模样也会觉得遗憾。
“皮尔特沃夫的那些富商巨贾把你欺负成这种样子啦？”
我转动浮肿的左瞳，那只义眼是没有虹膜的，只是沾了些黏稠眼水的苍白球体。但我觉得这很有趣，因为他正盯着我现在的丑陋相貌，恍然间哑口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