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阿光啊光(2)

终于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掐灭了烟头，从随身携带的破旧布包里默默地翻出一本褶皱满满的书，摸索到最近读的那几页细细地看起来。
飞蛾频繁地撞到我的脸，我挥舞着想让他们都散了。他们不肯，又落到男人的书页上，蚕食般地用细脚爬行着。飞蛾爬过的地方依稀写着什么恶性克隆，环磷酰胺的字眼。
他冻得干白的嘴唇摩挲着“光”、“苦”等话。
谁也打扰不了他，我撑着惺忪的睡眼算算还有几小时东方会泛鱼肚白。
3月10日
伴着老自行车生锈的沙沙车铃响声，我枕着早市满街的人海烟火气入睡了，又很快被一阵欢呼声吵醒了。
“来来来扶好扶好，重心把握好！”“手别晃，晃了就歪了阿光。”“别怕啊光，我在后面跟着呢，摔不了。”

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在繁华的马路上围着一辆自行车嚷嚷着。扎着马尾辫的女同学小碎步地跟在车的侧面，汗珠莹莹地挂在鬓角不起眼的碎发上，像是青春的证明。乌黑锃亮的后座上搭了一双有力的手，既不长厚厚的老茧，也不像细嫩的豆腐。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傻楞傻楞的男生。他在乍暖还寒的季节里只穿着一件运动汗衫，那被晨曦染上的晶莹的宝石，熠熠生辉。那辆万众瞩目又不起眼的深蓝色自行车上坐着一位矮小的女生。她真的很瘦弱，仿佛无意间的一阵春风就能把她吹得东倒西歪。苍白若雪的脸上浮现着生病的笑容，身为主角的她紧张地耳朵泛红。如果不是校服后入学年份的鲜红数字，你根本想不到他们是同龄人。
同样是花的年纪，却有些人停留在了从前。
我看着那名叫阿光的女孩卖力地蹬着踏板，在同伴的保护下抓住了青春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