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桂殿秋(3)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望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不能言说的情感，那目光我想要读懂，可是也不愿读懂。有时候你似乎在有意避着我，却忍不住偷偷看我。当你我四目相对时，你深邃如海的眸子里除了对小女孩的疼爱，还有一种动人的情感在积蓄着，轻轻地浮动着。后来我才明白，你也在爱着我，也许甚至比我爱你更深。
风吹拂着几案，纸张被掀起一角，哗啦哗啦地响着。我看着几案上你写的诗词，俊秀的小楷字，风骨犹存。那是一首小词，我不禁喃喃地念出声来：“庭前种尽相思木，机中织就相思曲，相思曲，看朱成碧，视丹如绿。”这诗缱绻得很，像是道尽我的心事，我读着读着，便是痴了，醉了。
冷不防你在我身后拍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在看什么呢？”你摸摸我的头。
我挥了挥手中写着诗歌的纸，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向你吐着舌头：“姐夫，不知道哪个姑娘有幸能收到那么优美动人的情诗啊？”
你似乎有些惊讶，很快红了脸，连忙夺过我手中的诗，垂眸不看我，只是小声嗫嚅道：“小孩子家，懂什么呀！”
可是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他见我跑开了，望着手中有着我的名字的纸，长吁一口气：“幸好她没看到名字啊。”可他并不知道的是，我看到了，却不敢向他挑明，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来化解尴尬。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元宵节到了。姐姐身子不爽就没去集市上看花灯，我和你一起去。只见华灯初上，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人群攒动，你拉着我的手，生怕我走散，我能感受到你手心的温暖，这感觉是甜甜的，甜得就像你吃下一颗糖，就不用去管下一刻是不是苦的。
你和我还一起去河边放孔明灯。当孔明灯飞升，大家许愿的时候，你和我都没有认真在许，只是看着彼此眼睛里的光，达成了爱情隐秘的契约。也许，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彼此能够相守一生，然而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从那以后，你和我就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爱情，彼此没有明说，彼此也不能明说。其实我很清楚，你我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你我之间隔着重重人伦的障碍。爱上你，也是我对不起姐姐，她又是对我那么好。何况，当时你贫穷而卑微，父亲不会答应让我嫁给你。我们的爱情本来是不该产生的，因为它从来不会有结果。但是当我想要缩回我的手时，却又无法阻挡内心的悸动。爱情啊，它灼烧着心灵，让我们万劫不复，而我们却愿意飞蛾扑火，饮鸠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