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故人不散(4)

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他的好兄弟，当着他的面，一个人，一个人地，小声耳语:“他患得有抑郁症，我怕他情绪失控。”
这个消息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传开了。我听到很重的一声响——是他把刀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听得出来，手上下了几分力气。
所有人都往旁边挪了挪。
五
“你，还敢来找我这个精神病啊？”
“你……” 回家我上网查过了抑郁症。讲真的，我并没有感受到他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顶多有些时候欠揍了点。“别这么说自己……”
“好吧，那，讲题？” 
“嗯。” 
那天是周末，仅一天之隔，和往常并没有不同，但是气氛诡异了起来。
临走时，我回头望了他一眼，暮色黯然之中，他的影子朝我挥了挥手。
自那以后气氛似乎又恢复了，而且每当我问起他平时有遇到什么事情没，他终于是以“咳，我这个神经病啊”起头，跟我讲一大堆近日的事情。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只好默默地听，末了说几句诸如“没事，会好的”、“你那么厉害，这些都不算什么的”之类的话敷衍一下。

再后来，他也会主动跟我聊起来一些事情，我们就对着满天晚霞一起感慨万千。那会儿我也初三，他也高三，两个人都忙，烦心事儿也多，好几件还能引起共鸣，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的眼白爬上一条条血丝，整个人也恍惚了不少。
六
噩耗来的也很突然，就在我中考结束后的没几天。
自缢，原因是没考好。
接到他母亲电话的那一刻我还以为是他要祝贺我脱离苦海，没想到……那感觉我至今不敢回忆。那几天我在亭子那里坐立不安，看不进去书，玩不进去手机，幻想着，是个恶作剧吧？直到我七天都没有看见他，直到看到那口漆黑的棺材，直到听到哭声，我才明白，哦，那个一直给我讲题的人，没了。
就像一直放在手边的一根笔，此刻伸手却再也摸不到了，那个小亭子突然空了，空得只剩我一个了。 
七
汪涵同学:
展信佳。
或许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天堂。请你不要过度伤心，这于我而言是一种解脱。也请不要学我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这个世界上还是美好的东西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