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周旋(3)

它吃痛了，这痛却让它更加癫狂。身形一退将我暴露出来，随即又是一爪呼在我身上。
剧烈的炽痛从手臂上传来，我整个人又横飞了出去。那恶虎也不好受，半截的哨棒被它这猛动硬是挤压了出来，它粘稠的血从那洞口顺着毛皮留下。
“吼。”这嘶吼没那么有神气了。它划着腿像是在蓄化着冲刺，我也没有了招架这猛冲的力气，只能靠着身后的岩石，右手从怀里摸出那把平时用来剥下各种小兽皮毛的小刀，期冀能寻到某个契机反败为胜。
它冲扑过来。冲扑的劲头仍能带起一阵风。
“爸！”我模糊听到那孩子喊了一句什么，冲到我跟前的恶虎停顿了一下，让我能顺势将手中的刀捅入它的喉咙。而恶虎吃痛之后从那一停顿中醒来，再下口却再也没有能咬上我脖子的机会。
我感觉到手上与肩上都有着一股温热的感觉。眼前霎时间也模糊起来，好像朦朦又见着我目送着进入山林的那位大人。他是回来了的，只是他不再是以前的存在。他好像变了一番面貌，仍然生活在这山林的一角，种下了一棵歪斜着的梨树，只是不再打猎。
我好像又恍惚看到那一池子浸在水里的阳光，映照着我的眉目，棱角逐渐分明，又像是要画成一只恶虎的样子。我在和它融做一体。

“走开！” 我恍惚听到了孩子的声音。他从树上跳下，奋力拨开那只虎的躯壳。他与虎陈旧的躯体推搡周旋着，我也在这样的推攘中从虚幻里挣扎出来，我看着肩膀上已然沉寂的虎的脑袋，支起身子掰开它的的嘴，用力从它身下出来。
“斧子给我！”我同孩子说话。他没有作声，斧子默默到了我的手中。
我费尽所有力气挥动右手，虎头掉落在地上，空气中的腥味渐渐削去，化成一池子的水浇落在地上。
我再想找到孩子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踪影。直到阳光从树丛里透出，又在水中浸着，我看见了我的倒影，那双乌漆漆的眼睛里倒映着太阳的光，微弱但是顽强地跳动着，脸上依稀还可以看见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