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周旋

“醒了？”我察觉了身边微弱的响动，出声问道。
那孩子翻转过了身子，那双乌漆漆的眼睛里倒映着火焰的光，微弱但是顽强地跳动着，脸上依稀还可以看见泪痕。
我不记得孩子的名字了。尽管都是住在村庄边角的邻居，可由于我多半时候在山野里伏击猎物，与他们的接触其实并不多。带上这孩子去猎虎也是一念鬼事神差——我在他濡湿的眼中看到了一点很熟悉的影子。
孩子的父亲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天我回去的时候闻到了从他家院子里飘来的血腥，翻墙进到院子里看见的是一片的狼藉：院里那颗歪扭的梨树颓倒在地，沾着血的碎布屑落了一地。我循着哭声在灶台下看到了这个满身是灰的孩子，蜷成一团在颤抖着。
现在孩子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只是依然不说话。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发白的天。该继续赶路了。
将火堆扑灭，我拿上了自己的哨棒。催促着孩子端起斧子，循着恶虎留下的痕迹接着向山林深处追去。
恶虎留下来的痕迹很好辨认。原本这山林最大的猎物无非是狸子野狐，连人也很少走到这么深的地界。恶虎大抵也是带着仓皇在横冲直撞，硬是给这莽莽山林里辟出一条路来。有时还能看见折断的树木上沾着一片腥臭的血，想来这老虎也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