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周旋(2)

“叔，水。”孩子沙哑着嗓子，拽住了我衣角，指了指错杂的林木那头的一片晶莹。
腰间的水囊早些时候已然干瘪，从昨夜入夜到现在八个时辰，这孩子怕是渴坏了。
“去。”我用哨棒挑开树枝，让孩子从间隙里过去，随即身子一矮，也走了过去。
水池只是很浅的一片。浸透在水里的阳光，惹得孩子是难得有些欢喜，小快步向着水池走了过去。
我看着水灌入水囊时冒起的气泡，一瞬间有些恍惚，碎着的记忆一片一片地往外涌着。好似是许久之前某个冬日的晴天里，又好似恰是前两天从村里出发的时候。我又看着了扛着柴刀出门的那个大人在日光里走进了莽莽山林里头，说是要去收拾那老是骚扰村里的恶虎。彼时我好像也是哽咽着，只是没有什么勇气去扯住他的衣角，用坚定稚嫩的声音说一句我也要去。
后来恶虎没有再来骚扰，我也逐渐继承了他的生计，不过大人也没有再回来。这恶虎大抵也不是之前那头，或许更年轻，是优势，也是某种意义的劣势。
水池渐渐平静，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眉目逐渐地软化稚嫩，一瞬间变成了孩提时的样子，而后又棱角逐渐分明，眼中飘忽出一种凛冽，像是那只恶虎。

“咻！”水花四溅，眼前的虎化作一滩幻影，又重新化成我的倒影。
“走吧。”我对孩子说，他点了点头。
“还是到树上去。”我跟他说，毕竟待会与恶虎缠斗起来，我怕是顾及不了孩子，这小身板也招不起恶虎的一巴掌。
他敏捷地上了树，然后又攥起他的斧头，做好战斗的架势。
而我心中好像被什么牵动了一下，仿佛是猎手的本能，我想那恶虎大概是要来了。我将气息渐渐放缓，身子靠上了一棵大树。那股恶臭还在进一步加剧。
“那边！”树上的孩子惊呼！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风声。我知道那恶虎从我身后绕了上来，旋身便是一棒子猛砸在这畜生的脑袋之上。
哨棒应声断裂，那恶虎被占得先行，整个后退两步。这时候断然不能饶它！我心下一狠，前跨一步，再往它脑袋上招呼过去。
只是这恶虎大抵是醒过神来，身子一侧便是躲开，借势一尾朝我甩来。
我招架不急，被直接撼在了身侧的树上，内里像是一团火烧了起来。但是还得强撑起来，顶着喉头那一股甜又躲开这恶虎的一抓。
树皮迸裂，恶虎这一击之后恰是有个迟缓。我向它身下钻去，将断裂的哨棒狠插向它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