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路(2)

直到月落星斜，人群散得七七八八，他拦下村长，请到屋里上座，斟满一杯茅台，又敬过去一根烟，开了口。
“叔，我求学这几年多亏您帮衬，我敬您一杯。”
村长瞅他一眼，喝完了酒，把皱着的眉头舒展开，看着他说:“娃儿，咱也算是自家人，你一人在外面，有啥困难甭掖着……”
“不是，叔，你理解错咯，”他连忙摆手，“我想着说，乡亲们对我有恩，我不能当白眼狼啊，我就想着，把村口那条路修一下，也算是给乡亲们办件事儿。”
“嘶——娃儿，这山里的土石可动不得啊。”村长脸色一变。
“诶，叔，你说的这可不是迷信嘛，” 他赶忙赔上笑脸。“那条山路已经坏得不成样子了，不光是出入不方便，您看看咱们后山上种的果子，烂在村子里卖不出去，看着心疼人呐。要是这条路能过汽车，不仅咱们的果子远卖出去，说不定还能开个农家乐，发展旅游业，能挣不少钱哩。”
“这……”虽然中间有几句云里雾里，但最后一句能挣钱却是让村长心里一阵敞亮。

“嗨呀，您就听我的吧，还能坑您不成？” 
“……中，叔信你，你说咋弄吧。” 村长挠了挠头，“村里一直穷，你要是能让大家赚上钱，那你就是全村的恩人。”
三
清晨的阳光透进窗，照在擦得锃亮的铜制神像上，反射过来晃到了刘仙姑的眼睛，按她的话说，这是土地爷在提醒她不能偷懒。她就起床，梳妆打扮，收拾香炉，铃铛，还有一堆外人不知用以作甚的物什，一一端正地摆在神像前的一张方桌上。
正当她要给神像上三柱香时，窗外女人的呼喊声很不合时宜地钻入了她的耳朵眼儿，搅乱了崇神的心境。
“谁呀！”她支起窗户，开口要骂。
“呀，刘仙姑，你昨天出去得真不讨巧，老张家的大学生回来了，大家都聚在一起吃席，虽然不比陈老汉儿子结婚那天，但也杀了头猪呢。”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啊。”
刘仙姑没由来的有些生气。昨天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来请她到外村下神为他爹治病，她答应了，没成想贡品的猪头肉忘记放盐，惹了神仙，差点连累到自己。起早贪黑跑去，傍晚才回来，累得要命，就落得这么个结果，可她们倒好，白得一桌席吃，真是能叫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