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原创/同人］臭名昭著的赫库柏利克(其一)(3)

头发和眉毛倒没什么好说的，和这家伙全身的绝大多数部分比实在是正常得过头了。他发际线很高，头发本身不算长而很茂密，只是太凌乱了些，又好像因为他之前过得很不好，年纪挺轻就已经白了一半，这实在是酷似一大把随波飘摇的杂色海草，又仿佛是一支用旧了而从不加以任何爱惜的毛笔头。眉毛与头发很相似，都是半黑半白，又浓密凌乱的粗丝，形状显得刚硬而笔直，所以似乎这对粗眉毛给他平添了些许坚毅与悲苦。
从另一方面来看，他长得也很老。我那阵子年纪还小，心想他实际上应该最多就40几岁，因为我观察到了他的不经意间表现的个别行为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暮年之人的身上的。这点在这个男人的口中得到了证实，他那时对我保证其实只有29岁，也就是说论年龄只不过是个叔叔罢了。
可是，我想整个世界上不会存在超过0.5%的人信他的这句话，因为他除了那半黑的头发和眉毛整张脸上被生活烙下的无数沧桑和那种茫然的神情都是少说7、80岁的人才有的东西。我能讲，光是他脸上的皱子就比整头老犀牛全身的加起来都更多且更深。
写到这里我再打个包票，毫不夸张地在此总结，任何一个影视版的科学怪人的形象再加上1951的‘怪人’形象才勉强够得到他面孔的一般惊悚。

那么，这幅怪相的他肯定无比地引人注目罢？
我之前也那样认为。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在家旁边的烂泥路上边踢泥巴边生闷气。那一刻，他披着一整块全都是浅灰色的破布直立在不远处。不对，那是件很旧的大风衣(之后他也一直穿着，他亲口承认过只有这件外套)，下摆长得垂到了后脚踝的位置，整体看着并不大套而又很单薄，却又很合他身。里面穿的是整套码满各色各样补丁的粗布深灰色长袖衣裤，同样很旧，不仅领边全是密集的小破洞，边角翻卷得那叫一个起劲，甚至连同打的补丁一起都已经褪色到白出一定程度了。套在脚上的，是双走路就能一直听见沙子、泥浆和砾石在脚上的厚茧与鞋底间肆意的破烂的草鞋，同样全是大小不均的破洞，谁来都数不清，穿着还直漏风。这让我瞬间想到了随便在街上真去捡块啥能裹身上的玩意儿就都比这破衣烂衫顺眼得多。
若只是普通人套着这身行头，那也只是会很别扭罢了，最多被当成个讨饭的二混子被所有人摆手打发走而已。但穿这衣服的是他本人的话，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他当时的模样可是着实把我吓得脑子里不快的一切都在目光触及此人的一刹那便自己腾地藏了起来，我满心都在呐喊别让这怪老头看见我啊！可以说当时我就差晕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