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第三章 临淄齐王宫(6)

贵为相国的公孙彤，每次经过翁主的花园，都忍不住放慢脚步多看几眼；周齐光的步伐却总是太快。从每次的浮光掠影之中，他能感受到花园里植物的变化，无论乔木灌木，大致每几个月就会换掉一批。有些植物是例外，永远不换，比如长廊东侧的两棵杏树，枝繁叶茂，新枝经常伸进长廊之内，在不经意之间挂到来客。在春天，公孙彤见过这杏树开花的景象，只能以“光彩夺目”形容了。
长廊已尽，下一道门通向前厅，宽敞的空间中看不见一根柱子；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沉香，银质镀金的兽型香炉擦的铮亮。如果继续前行，就会抵达一个封闭的小厅，或许连接着翁主的寝室，又或许是其他私密空间。翁主府邸千门万户，可能有无数密室，这无数密室可能都连为一体。郎中令照例向左转，进入前厅西侧的阴影，侍女早已打开了一扇隐蔽的小门。

开门的侍女只有十二三岁，看起来完全是个孩子，那扇门比她高不了多少。公孙彤不知道她的名字、来历，只知道翁主很信任她，每次接见都是由她开门；接见结束之后，又是由她等在门口送客。身为相国，本不应该关心这种小角色，可是有好几次，他注意到侍女目不斜视、毫无表情，一点内心的波澜都不表现出来。就算帝王的贴身侍卫、掌握最高机密之人，也不能做到如此谨慎，这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如何做到？真不是凡人。不过，也可能是翁主通过什么严苛的手段教育出来的，相国心想。
门后面又是密不透风的走廊，翁主府中遍布着这样狭窄隐蔽的空间；走廊两侧是只有装饰作用的盲窗，打不开的窗扉上雕刻着精致玲珑的人物。可惜，烛光毕竟不够亮，只能依稀辨认出仙人乘鹤和农夫牵牛的轮廓。从这里开始，熏香的味道消失无踪，相国和郎中令都集中了注意力，不约而同地发出轻微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