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的孩子(16)

“不知道你们两位，谁能为我转交。”
斐浅看向曲丽莎，她没说话，眼圈却在极短时间内红起来。轻轻叹一口气，斐浅开口解释：“周女士，不是我们不想转交。而是...梁青她在几天前就已经去世了。”
周芸听后，嘴微张想说点什么，但几次什么都没说出来。她拿过茶，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本来还想替我儿子了却一桩心愿的，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斐浅问道：“您儿子是？”
周芸的语气温和很多：“我儿子叫周慕淳，可能你们对他的曾用名更熟悉。他在国内的时候叫林清，后来我跟我前夫离婚搬去国外，他就随我姓，顺便改了名。当时还很奇怪，他为什么改成这样的名字。后来我知道了他在国内，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叫梁淳。”听到这话，曲丽莎先是瞪了周芸一眼，似要剜人骨肉，随后低头藏起了眼底的恨意。再抬头，她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谦逊低眉顺眼的样子。
“那时我儿子在考国外的美院，我不想他分心，就注销了他国内的手机号。没想到，他把自己关起来两个月，直到我答应他等他考上后就准他回国。两个月，他什么也没干，就在画这本速写本，全都画满了，只画了一个女孩。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梁淳。”说到速写本时，她翻开本子，给斐浅和曲丽莎看。

本子上是各种场景里的梁淳，各种姿态的梁淳。画上的女孩笑着哭着，走着站着奔跑着，在教室在操场在校门口。隔着画笔，你也能轻易感觉出她的眼里有光，是太阳遗落在人间永不灭的光辉。那是十六岁十七岁和十八岁的梁青，画家的记忆永远定格在了那几年。
“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没取消他的手机号，他们就不会断联。我儿子就不会那么急匆匆回国，也不会在那场空难中丧生。”周芸再讲起这些陈年往事，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以前的她想找别人倾诉，可没人知道林清和梁淳，更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以及就此天南海北阴阳相隔的错过。
周芸一直对三年前的事故耿耿于怀，每夜都被愧疚折磨得睡眠障碍。所以三年来，她一直派人在国内打听梁淳的下落，希望帮周慕淳完成他的愿望。可是她一直没能找到梁淳，直到她听到有人拍卖林清送给梁淳的《春日光》。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会面。
周芸笑着回忆道：“那时我儿子很高兴地对我说，他遇到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很厉害，临摹他的画几乎一模一样。他给那幅临摹的画签了名，偷偷和画展里展示的那幅交换了位置，竟然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