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的孩子(15)

会面那天，斐浅醒得很早，提早到达了拍卖行的会客厅。他没想到已经有人坐在那儿了，是一个很和蔼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她正在看书，听到有人走来，便放下书坐直看向来人。斐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位老妇人，很是面善。
“你是梁青的朋友吧。”
“算是。”
“那，是男朋友吗？”
斐浅疑惑看向老妇人，果断否认了。老妇人低头笑了一下。就这笑容，斐浅认出了熟悉感的出处。在看《春日光》时，他脑海里浮现的那副清晰画面。
正在画画的女孩，被突然的开门声吓掉了笔，开门的男生低头笑了一下，道了歉。那是一个暖阳透窗的午后，树的影子投在女孩的脚尖，金黄阳光照射着的男孩瞳孔是琥珀色的，通透纯净。
那个男孩的眉宇与神态和眼前妇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妇人笑之后，向斐浅伸出手：“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就是《春日光》的买家，我叫周芸。这次会面是我的请求，很高兴见到你，斐先生。”
斐浅看着伸过来的手，白皙紧致，一看便知保养得当。华美的腕表和璀璨的手链争夺她手上的位置，颈上是一串散发着柔和粉色光泽的珍珠项链，耳垂上是与衣服颜色相匹配的祖母绿。可她的手上却一枚戒指也没有，没做指甲，也没有其他的装饰。

两人握手后，周芸又开口：“我知道这样可能有些无礼，斐先生，您可以在与我交谈的时候摘下口罩吗？”
斐浅早已经历类似场景很多遍了，此刻从善如流地摘下了口罩。周芸放下茶杯，看到斐浅的全脸，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嘴上则调侃起来：“斐先生是艺人吗？长得很引人注目，确实应该成天戴口罩。”
“你是艺人？不对，我没见过你。那是，没出道的艺人？”熟悉的话语和耳边的话一同响起，陷入回忆的斐浅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我不是艺人，但我有一个朋友是。”斐浅用那套用过很多遍的说辞回答道：“我有很严重的过敏性鼻炎，所以平时戴着口罩。”
两人交谈渐恰之时，时间已过约定时分，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匆匆赶来，想来就是曲丽莎了。
曲丽莎还没坐下，先把气顺了，鞠躬后说道：“您好，我是曲丽莎。今天突然有事耽搁了行程，不小心来迟了，抱歉。”
周芸没说什么，待曲丽莎坐下，三人正式认识了一下。
会面正式开始，周芸率先开口：“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替我的儿子还给梁青一样东西。”她拿出了一个封皮有些斑驳的速写本，放在了三人中央的小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