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梦尽头■(时绘，叶塞，司岚)(12)

很久很久后，我开口。
“司岚，你见过春天吗？”
问完，我又觉得我有些傻。
他已活过百年，怎么会没见过在风雪到来前的春天呢？
“我最喜欢的就是春天，万物复苏，可以听到鸟鸣，可以看到树枝变绿，可以感受到生的气息。”
我回忆着，在某一次轮回中的春天。
……那一个轮回，陪着我的是谁呢？
不记得了，似乎只是帝都郊外的一个普通平民男性。
在那一世，我选择了做逃兵，逃离了皇宫和帝都。
我看着罗夏，艾因，司岚，路辰，反叛军……无数的人在降临仪式上死去。
皇城血流遍地，染红了石阶，甚至在几十年后都冲刷不掉。
这个世界虽然被保住，但依旧灾厄不断。
我苟且偷生着，终于，在生命的轮回结束之前，见到了春天。
只是，花谢花又开，春去春又来，有些人却永远留在了那个冬天。
“……司岚，我给你看我最喜欢的花吧。”
我催动着画灵，很快，法师塔后荒芜的空地上白雪融化，绿色从地底冒出，不过片刻，法师塔后多出了一片盛开的雏菊。
“……我看不懂你，来自异界的灵魂。”

在月光下，司岚的身影显得格外透明。
“你如此强大，为何要蹚这滩浑水？”
“我有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在生的气息中，我注视着司岚。
“我走过很多很多弯路。”
“我见过无数人死在我面前。”
“十万反抗军，无辜的平民，罗夏，路辰，阿萝拉，艾因，还有你……”
“可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寻找让所有人都活下去的幸福未来，也是我主动选择经历千百次轮回的最终意义。”
“你的人生不过一百多年，你都嫌太过漫长。而我轮回了千次，我甚至已经活过了几万年。”
“我的人生……何止漫长。但，人生多绕了一些弯路，才能知道故事的曲折是剧痛。”
我说不下去了，又不想哭，便清清嗓子，哼起了叶塞大陆流行的小调。
See me later. Can I need your love？(当你再见到我，我可以拥有你的爱吗？)
“……你会叶塞语？”司岚的表情有些奇怪，想来是我的发音有些离谱。
“我当然——不会。”
怎么可能呢？我算上轮回，在叶塞大陆足足生活了近万年，怎样都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