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学记(2)

想来陈久先生还是为人所敬，那秀才也是他的学生，就连县老爷都请他上门做老师，据说有一次他深夜挑灯读书，在梦里就把书读完了！县里人都称之为神童。当他考中成童生时，老县太爷都来登门祝贺，可谓是风光无限，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我于是出了私塾，便见着马头。马头的脖子十分粗壮，有壮汉的大腿般强壮，据说他能挑三百斤，肩上一半，脖子上一半，他的身材也是十分高大，常年穿着一件马褂，显得有些单薄。另外他的脸又很长，鼻梁很高，四肢也是甚长，倘是趴下，四肢着地，便是活灵活现了，不过这确是他被叫马头的原因。那日马头去县老爷家做工，走得急了，一脚踏过门槛，一头撞上门框，差点把老爷家的牌匾给撞到了。老爷很是生气，拿着铁棒似的棍子，狠狠得打在马头身上，马头又老实的很，也不叫，就任凭老爷打，老爷更是火大了，却还需抬头才能看到马头的脸。于是老爷猛地敲了马头的腿，吼道：“跪下！”但是马头一个没站稳，竟摔了，四肢撑在地上，抬头仰视老爷，老爷俯视着马头，倒是点了点头。刹那，飞出来一个孩子，留着辫子，衣着华丽，想是少爷，那少爷爬到马头的身上，少爷骑上马头的脖子，一面用手抓着马头的脖子，一面前后倾倒，仿佛在大草原上骑着奔驰的骏马，手握缰绳，好生得意！
少爷大呼：“骑大马，骑大马！驾！驾！驾！”老爷哈哈大笑，放下了手中的棍棒，捧腹大笑，周遭的家丁见着老爷笑得直打滚，也是捶胸掷腹，好不有趣！马头是唯一没笑的，也许他应该笑，因为大家都笑，“动啊！动啊！”少爷踢了一脚马头的脸，老爷朝他一示意，他便在院子里爬起来，少爷踹他一脚，他便快些；两跨一夹，他便止住，嘴里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似乎自己真的是一匹马，不过他学的不像便是。“有趣！有趣！”少爷欢快地叫着，“爹爹！这比那些下人们好多了！我现在便是那草原上的大贝勒！”“哈哈哈！”老爷只是笑着，家丁们也是笑着，少爷也笑着，马头也想笑，不过他还得发出“呼哧”的声音。于是老爷免了他的责罚，招短工时总是指名马头，除了能干，还好笑！谁不喜欢，那少爷可是喜欢的不得了！于是人们开始叫他马头了，有一次有人打趣到：

“马头，你这脖子能驮得人不？”众人哈哈大笑，马头弓着腰，点着头，：“驮得，驮得。”众人又大笑。于是有闲的，讲到：“马头，你给我驮到北苑去，二百大钱！”“贾少爷，你倒是好自在！”“对啊！那轿子可不比这马头舒服多哩！”石五端起酒喝了两口，众人又是大笑，那矮子贾少爷掏出钱袋，在马头的大腿前晃了晃。于是马头真的把贾少爷驮到北苑，一路上，众人皆是投来眼光，贾少爷仿佛是高中的状元，高高在上，享受众人的目光，好生快活！确实的，众人都得拼命仰着脖子才能看到贾少爷。之后又有人想骑马头，小孩，撑船的，补鞋的，卖豆浆的，都来骑过，最后是那县太爷，苦了马头！驮着那近二百斤的县太爷走了好几里路！“x少爷！”在我看向马头时，他就向我打招呼了。“X少爷！”马头给我打招呼，不过依旧是弓着腰，他虽然很高，但现在弓着，还是有些矮了，不过不会再撞到赵老爷家的门框，也算的是一件好事。
我看马头，他的脖子几乎粗壮得跟县太爷院里的桂树一般，不过更加发黑了，好生结实，连县老爷赵泉，少爷赵桂他都驮起来了，不知他能驮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