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坤)邪|天长梦短
等我和小花落地长沙赶到医院,胖子和闷油瓶已经被安顿好在VIP病房。和医生了解完二人情况,我在病床间坐下来。看看被包扎成粽球的胖子,看看唇色灰白的闷油瓶,脑内那根拧紧了20个小时的弦终于松懈下来,人软在椅子里,重重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长沙天气湿冷,想把闷油瓶的手收进被子,才注意到他手背都是细碎的擦伤,碘酒氤氲开的闷黄很是扎眼。倒是第一次有机会细细观察张家人奇特的手指。闷油瓶的手乍看之下真有点吓人,和他的脸对比更是两个极端。手掌很大,骨节粗壮,且手型修长,尤其中指和食指奇长,尸洞水道里看他用双指杀死尸蟞的那种震撼犹在。爷爷的笔记提过,古时候发丘中郎将双指探洞的工夫,一双手指稳如泰山,力量极大,可以轻易破解墓穴中微小的机关。可是要练成这功夫,势必要从小开始,我大概知道这过程的痛苦,却不敢细想闷油瓶如何一步步、一年年把这痛苦转换成肌肉和意志记忆。
头又开始痛起来,神经高度紧张后的骤然放松估计就是这样。右边的太阳穴像是住进了一只啄木鸟,嘟嘟嘟。嘟嘟嘟。不得不调整每一个动作到和它的频率一致,放轻、放慢、深呼吸才可以,嘟……嘟……嘟…起初还能支起眼皮看俩人的吊针进度,强撑着强撑着,最后一头栽倒进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