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Nova Mondo第一章 （2）狼语(2)

男“人”不再认为“狼”是个威胁,但是狼说话的声音以及这一切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是远超他的理解能力。那确确实实是狼的声音，它不像任何人类说话的音色，口吐人言的同时，参杂着犬科动物那种特有的共鸣音色，听起来实在别扭。更可笑的是，他说的是德语，吐字清晰，语法准确。
什么事都做不了，留给他们的只有等待。“孤独”挤满了目力所及之处，除了一轮还在蹒跚的满月，没有迹象能表明时间的流动。如果说时间的流动是物质运动的外显，那么此刻世界必定不想让人察觉到它无尽的辗转反侧。
他想说些什么，说些感谢寒暄之类的话，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人和禽兽的隔阂一下子显身，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狼狗，无数次想要跟它交谈，总是希望自己热切呼唤后它可以奇迹般地开口。然而此情此景，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未真的想要和他们平等地交流，它只是自己叶公好龙的素材罢了。失落感顿时吞没了他。
“我们进去吧，”“狼”的低语再次响起，凶猛野兽的轻声细语很是违和，“你还能动吗？”
“应该可以。”男“人”试着从它身体下面钻出来，单手撑地试图站起来。
出乎意料地，他的身体没有想象中的虚弱，不经意间全身已经变得灵活自如了起来，一丝不挂却也没有寒冷的感觉，神经没有因为低温变得麻木迟钝，视力也恢复得很快，有趣的是，虽说满月的月光本身很明亮，自己的视线依旧清晰得不可思议，整个视野的亮度比自然光下正常人肉眼能看清的程度亮了不知道多少。

“那好，那我们走。”“狼”抬头看着他，它头顶长了一只螺旋的独角。
他们径直走向建筑物。
“你是说我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是的，而且我不记得那之前发生的事情。”
男“人”和“狼”在室内交谈的声音在建筑物内巨大的空间里来回碰撞，碎成许多回声。狼在屋子一头的金属柜子上趴着，男“人”则在另一头到处搜寻查看。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制服，制服是连体衣的形制，上面缀满了织带，口袋，D形扣、旁开扣等各种档扣，有一顶可以拆卸的兜帽，背上自带一个小背包，垂挂着更多的织带，明显是用来加挂或者捆绑什么的，正面衣服里有一块厚厚的衬心，可能是防弹材料，腰后有一块意味不明的盖布，能翻到背上收纳起来，裤脚上有自动调节松紧的绑带，舒适度上水平一般，但面料一看就很皮实耐用。三十分钟前他在一个房间角落里找到了这套装备。他花了半分钟才摸遍全身口袋，摸到了一把匕首，一个装着形状怪异子弹的弹夹，一个照明灯和一个通讯模块一个电子胸牌，后两者都坏了。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件军用或警用的制服，但是很奇怪，在左臂上找到的臂章不是什么国旗——掸去厚厚的灰尘，一个他不认识的标志浮现出来，那标志的背景是一个从北极向下俯瞰的地球地图，标志中心的主体是一根顶端是松果的手杖，杖上缠绕着类似常青藤和葡萄叶的东西，标志上没有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