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黄昏(2)

他累了，真的累了。从马上摔了下来，大口喘息，就这样结束吧。秧，不要等……
终于，在这个秋天，北戎与皇朝达成了协议，停战了。连身处寒地的敌人也熬不住经年的寒风。
“停战了，停战了，和约了”，派来的使者张牙舞爪的在挥舞着手中的宣告，一片沉默，低缓哭泣声传来。
城中的一位老兵老泪纵横，他已近花甲之年，
“怎么就停战了？怎么能停战？”
他们在这里驻守了一生，早已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他们知道这座城已经扛不住下一次进攻了，就这样吧，终于解脱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停战?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们?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乡。回去吗?回哪里去?
圣令如山，老战士都被一一遣返，斧也一样，黄金十匣，锦帛百匹，他还要回家，他应该回家。
我们回去，我们回家，斧轻轻的对蒙说。
夕阳下，那曾驰骋疆场的老马一步一跛的行走在崎岖的小道上。

人们常说老马识途，但是真的，真的太久远了，是真的记不清来时的路了。
老马不识途。
终于回到了这片烟雨江南，放眼望去，山坡山脚都种满了稻田，人们在耕作着，人们感恩着天子带来的盛世。终于来到了这个破败小屋，斧实在是老了，连爬一座小山也力不从心。屋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整理过了。
秧，你在哪？我迟到了，迟到了二十年。
秧嫁给了一家大户，这个人家在这些年做生意发了财了，多亏了这太平盛世。
在这荒野里，头十年，她每天都守着木门，以泪洗面，你怎么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一年过去，她清理着庭院生出的杂草；五年过去，山下已经开辟了新田；十年过去，村子里的孩子追逐着早春的新碟。
你不在我的世界
但在每一个黎明前
黄昏后
我都为你祈祷
平安与远方
十年，二十年，她不该这么天真。在悠久的岁月里，你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快忘了，忘了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