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仙(5)
“走这么快,没人跟的上的。”
愚老将甜酒饮尽,三分逗趣道。
忽又转了爽快笑脸,
“但吾钱帛可以。”
焦山便扬鞭去。
路必艰险,上仙遂与之同行。
上仙笑了下,“若真要修生,愚老资质远在焦山兄之上。”
自那水盘的黛青里生出圆叶,满铺一笔嫩绿。
上仙一面说着,槭糖儿便想起塾堂院前一株老榆树。
老根遒劲,枝折不羁。碰着天好时,总有三五学童或周围追闹,或坐卧其上的。
但听大家讲,少说也已有数十年有余未发过新芽。
“至于另一人,”
上仙先是舒一口气,
“因更文王戏言——当时还是少太子——于午门斩。”
“他走得早,焦山兄大概不曾提起他——愚老的弟弟,姓千,单名枫。”
槭糖儿一怔。
“千榆兄入仕,是更文王而立之后。”
上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会儿是在更国,而吾等相识,是因发觉都是由陈去的。”
“陈更之界,曾不过一带水,”
“水浅时,涉足可过。”
“列国皆筑高墙前,沿岸皆为良田,日向晚来,便一道田埂说闲。”
“再后来,那条河成了红色。”
“久战的将领,新征的士兵,”
“不愿舍田的农户,死守城池的百姓……”
“都漂在那条河上。”
“后来那河重新清了,”
“两岸城池皆遭屠数次,”
“方圆百里,不再有人烟。”
碧莲转枯,沉入黛青。
桌上摆着樱桃酪,并有佐以桃酱的菱米糕。
槭糖儿瞧那色泽,分明该是水润而可口的,却碰都不敢碰。
槭糖儿咬咬唇,终于还是说出来:
“所以,是不是,只要能结束——”
西风骤起。
水杉细叶,响响扬亭。
“……干戈止了。”
上仙背狂风中道。
扇叶吱哑哑缓折入亭柱。
大风只一瞬,遗一地黄绒。
有羽尚碧绿着的,满桌绒针里滚。
至上仙手边,搭了下,
乘风一转,飘飘落崖去。
上仙只一声轻叹。
“——上仙您,这是在说什么啊?”
上仙起身去,步浅阶黄叶,径行至岔路口。
“你上山时候——方与乡里收完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