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6)

“沈心妍，沈心妍是吗？”
“您看，我孙女的名我还能记错吗？”
“真是这样的话……”她顿了顿，“她是感染人员，她太小了……”
“那是怎么样了呢？”沈光耀有些着急了。
“我们市，没有，感染病例了……”她抬头看了眼沈光耀，眼中有些晶莹。
她转身就走，走得很快，像是逃跑一样，在街口拐弯处消失了，留下沈光耀不明就里。
这个大夫不会说话嘛？沈光耀很迷惑。我孙女是感染人员，现在没有感染病例了，那不就是治好了？
他咧嘴笑了——孙女要回家了。他把糖葫芦插回泡沫箱子。一个哪够？等孙女回来，让她吃个够，给她好好补补，解解馋。
他一脚踏上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回家，嘴里哼着昨夜播放的老歌。路上，大家都喜气洋洋地谈论着“零感染”的事情。是嘞，之前还不觉得零感染是什么大事，现在想，零感染了，孙女就要回来了。他打算好了，回家先做上那么百来串，给孙女、儿子好好吃一次；再把剩下的卖给街坊，涨涨他“葫芦爷”的名号；一点点教孙女怎么做糖葫芦，好让手艺不断了……

迎着夕阳，他卖力地骑着，偶有被风吹来的塑料袋挂在脚踏上，他也不去弄掉它，任它随自己一路。他要赶在日落前赶紧回家，为儿子他们准备一下晚饭，还有孙女的糖葫芦。身后的糖葫芦像一面旗帜，伴着他，穿过这个被欢乐统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