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能储存在大脑里,烂笔头还有用吗(下)| 科幻小说(8)
想起自己不配拥有那个女人的笑,想起躺在解剖室的调查员,想起自己的本能——一旦咬住猎物就不会放开。现在,我要先把到手的这块肉好好吞下去。
毕竟,我可是鬣狗。
渡鸦
第二套斯拉夫舞曲,第二首,e小调,全长约5分58秒。
速食盒饭加热时间至少需要7分钟。
如果狐先在客厅播放唱片,再回厨房加热盒饭,随后遭遇入侵,那我就不可能在混战前听到电炉加热完毕的铃声,却在混战结束后才听到舞曲完结。
按照我听到的响声顺序反推,狐只能是先加热盒饭,再打开唱片机。
这首舞曲在唱片集里是第一首,根据狐起居习惯以及我拜访的时间,不太可能出现换唱片或唱片集循环一遍反复等情况。
怪就怪在,如果狐所言不假,他是在刚加热早餐时遭遇入侵者,那么他就没时间再回客厅播放唱片。入侵者可不敢保证唱片机不是个伪装起来的报警装置,为安全起见,一定会先控制房主。
但事实是,狐先去厨房遇到入侵者,然后返回客厅打开唱片。
要想说得通,只有一种可能。
狐认识入侵者,或者说他们根本是一伙的。
起了疑心,我便在做“逆向迁移学习”前,对新脑进行了一个设置:若新脑持续运行一定时长便立即强制中断。这样,狐就不能通过实验将我的意识永远困在我与死者之间。
现在,我及时醒来,验证了狐背叛的事实。
下一步是如何逃出这间密闭的解剖室。这我也早有准备。
即使是调查局内部,也有许多多面体因繁杂各异的事务在不同廊道来回奔波,解剖室的门非常厚重,但正因如此,如果使劲拍打门板,由固体传递的震动能沿着墙壁到达很远的地方,甚至是那些单纯利用电信号无法到达的高层。
我在门内侧蹲下,保持一个容易使力的姿势,开始有规律拍打门板。
但愿我的努力没白费,我祈祷着。
发送一轮信息后,我将耳朵贴在门上耐心倾听,接着开始第二轮拍打。
门突然侧滑,差点把我左耳擦伤。
门外站着三个茫然的二十面体,正好奇打量室内。我推开它们冲出去,发现自己的身份卡就躺在不远的廊道上。狐太过自负,以为我不可能出来,并没把卡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