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世界【八】(11)

D9中的画面则是一个更大的俯角度，只能看见两个扛着一个脑袋的肩膀。这样的画面在此刻紧张的氛围之中倒显得些许滑稽，像是过时的马赛克游戏。
只见画面中的陈诗河一个红酒瓶子就撂倒了前者，射歪了的子弹越过“猎物”的头顶。大家都深深吸了口气。
“这看上去最像吃干饭的助手原来是个保镖啊。我还以为他只是个热爱旅游的陪酒呢。”斗篷下的男子竟然开始吐起槽来。
“继续往前倒，我要看看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凌落冷冷地说。
过了不久，画面就转到了埃里克森在水下割镜面的镜头，只见埃里克森做贼一样向上推起被分割开的圆形镜面，就好像是从下往上推开了一个窨井盖，他贼眉鼠眼的样子也像极了偷窨井盖的。
“这不是数学c组的吗？”前面敲键盘的人轻声对同事说道。
凌落其实在之前的侧身镜头就已经认出这人是他的手下了。这人平时乐乐呵呵的，在数学能力上不算是顶尖的，还真没引起过他过多的关注。这下好了，曾经在眼皮子底下默默无闻的人摇身一变偷溜进了风暴的中心变成了全场焦点。只是现在这个焦点被敲晕了，正趴在风暴中心呢。

“把潜入者的相关信息发送给进去的人。”凌落开口说。
画面再次切回了“猎物”的全方位镜头，看着那些数字，凌落只能希望吴煌死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对于祈祷，他是有所不屑的，真正的科学家只奉行真理。
吴煌咳不出来了，整个喉咙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连呼吸都已经变得艰难，在几分钟前还几乎要跳出他胸膛的心脏突然缓和下来。痛得将要炸开的大脑，仿佛已经炸开了，他能感觉到脑海中有着一个峡谷般撕裂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有空洞。有着宇宙一般能够容纳万物的空间，但这里面却一无所有，只剩空洞。
他双眼流出的滚烫鲜血已经凝固在脸上，成了鲜红的泪痕。身体不堪重负，好在吴煌的意识并不在当下这个时刻。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那片森林的另一边，在那些破碎的五彩斑斓的树叶下面，在那片荒芜的沃土下面，他钻出地面。他的眼前只是浮动的光影，杂乱无章的线条纵横交错，说不上的色彩，说不上的形状，就连维度都消失不见了。他的眼前仿佛是蒙上了一块灰色的布，他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他的脑海描绘不出来那些画面，那些感受他也前所未有。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受，那些无法用自身想象力所呈现的画面，在仅存的色彩之外的色彩，在仅存的声音之外的声音，在仅存的情绪之外的无从捉摸的纷飞的情绪，让他眼花缭乱，让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