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6)

“灯塔还看得清。”
他们看着方形的世界里无边无际的雨丝，就这么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雨稍微小了一点。
谁叹了一口气，起身，去了趟洗手间。他躺下，双手放在肚子上，看着吊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其他人也跟着他躺下。
抽水马桶的水声，水流声，脚步声。
那人安静地躺下。
弯曲的灯管被黄绿两根缠在一起的电线吊着，在风中不规律地摇晃，或许下一秒就会掉落。有人闭上了眼睛。
“明天就要回去了。”谁说了一句。
“应该回不去吧。”

没人再出声。
但愿是。
他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他们习惯了雨的底噪，听见了海浪声。混乱，纠结，失落。原本透亮的海水变得浑浊黯淡。白色的泡沫映上灰色，脏兮兮的。泡沫被带上岸，然后等待，等待下一个更大的浪。
有人睁开眼睛。
“醒了？”躺在那人旁边的谁出声。
“没打呼吧？”
“你以为我们怎么知道你醒了？”
“没事，你们也习惯了。”
随后便是一片哄笑，然后安静。
大家不敢接话，似乎总是绕不开那个避之不及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