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灵山(4)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粘在了熄灭的炉火旁，孙利费劲的撕下，脸上已经没有知觉了，现在大概是破了，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他的心情忽然很低落，反正人都是要死的，何苦在意这些无所谓的东西？那老人还没有回来,孙利摇摇晃晃的出了门，外面已经大亮，明晃晃的闪着他的眼，等他熟悉下来，周遭的景色忽的，一股脑的，灌进了他的脑子。淡青泛黄的天空，爬满藤蔓叠叠掩映的新旧房屋，怪异的岩石地面与清新好闻的空气，他的愤懑突然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奇妙的平静与恬淡的喜悦，身体仿佛变得轻盈，猛的想要连着跑上几圈。
这样古怪的变化令他心理上一时无法接受，但身体却确实的感受到舒畅。他继续看着街道，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街上空无一人，淡淡的暖意肆意流淌，他记得进来时外面还是夏天，但这里全是一副初春的模样。

忽然他又想到，兴许是哪个老人说错了，自己现在好得很怎么又会出事？说起来不过是一面之交，谁知道他有没有骗自己？这样想着，不自觉的挺起胸膛，仿佛一切也不能困住他了。 他这样想着，在这小镇——如果能说是镇子的话——里逛了起来。
这镇子不大，就一条直道和两个岔口，他刚刚便是从一个岔口拐进的，这四面都是深林。两面是由房子堆起来的墙，层层叠叠，偶有半掩未闭的旧门悬在空中，其内漆黑一片。
他顺着地上的一层，逐个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有时会有没锁上的门，他探进去看看，那里面大的像个迷宫，表层的新一些的房子里嵌套着旧一些的房子，旧一些的房子里有嵌套着更旧些的房子，其中的空隙里，巨大的藤蔓生长着，虬枝盘曲，新的藤缠绕着旧的藤，共同支撑着这些异性的建筑。孙利进了几层，便觉得脊背发凉，仿佛被什么东西盯着一般，不敢再深入，只能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