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远航(19)

热量开始从地面导向陆直皮肤，纵使身上燥热难安，纵使极力想骂人，但抽动的嘴唇让自己说出的每句话都成为笑话，从这一刻他明白了，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是多么的有趣。
……
一个星期后，这些五六十岁的顽固派赶在生命终止前草草地坐上了这些飞船，它们矗立在不周山群口，涌动的岩浆只配给它们做照明灯。
虽然外观简陋破败，但内部设计还是比较完整，飞船依靠小型由聚变驱动的次临界堆送出大气层，然后在太空中利用宇宙射线提供的核子使反应堆继续运行，这样就可以携带更少的燃料进入太空。
陆直和周通安详地坐在驾驶舱内，倒计时一秒一秒地在耳边响起，他们靠在椅子上透过玻璃仰望海洋中的星空。
“我一直想问，每艘飞船只能做两个人，那剩下的人呢？”
“飞船发射的一刻，这里的所有设施都会因为压力过载坍塌，愿意的人会乘坐潜艇离开，但他们又能去哪呢……”周通声音越来越小，又突然放开声：“不聊这个沉重的话题……你为什么要选择日地射线的反方向作为航线。”
陆直呼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有外星人，那太阳的背面就是最好的藏身处，更何况这是最远的路线，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啊。”

“你真的相信庄理的话？地球生物在进化过程中消亡？反正我不信，这不过是一场在紫变推动下的生物大爆炸而已，任何事物只要陷入停滞都会走向这个的结局，科技如此，社会如此，甚至连宇宙都是如此。”
“你会在意蚂蚁吗。”陆直关闭了通讯，控制台应该也只会以为是信号不好：“如果庄理说的是真的，那反不反抗都是死，如果是假的，那我们不正在拆穿他的谎言吗？”
“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不过，我可没你那么伟大……我只是想做最后一个死的人，这样就能听清他们死前的话。”
“可惜有时间差，离我们最近的都要四十多分钟，你怕是没学过相对论啊。”陆直嘲笑他。
十一
刘然独自漂浮在这些基地的中央，冰冷的寒流刺进了她的骨子里，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和她做一样的选择——即使是被飞船的热流烧死，也不向时代的潮流低头默哀。圣女贞德被烧死前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死亡没有恐惧，漆黑的海底中即将亮起五十九颗星星，至少她可以认为这是命运为她而起的谢幕，这是黎明星最亮的一次。
倒计时结束，但火光却不是同时亮起，黑暗的视线只能看到喷涌的焰流越来越大。